修长手指摘下青蛙面具,目光深深的望着温从安离去的方向,最后的裙摆从视线中消失,他依然望着,仿佛陷入了迷思。
幽暗光线下,眼睛微眯、薄唇轻抿,浅浅阴影洒下,他的脸更显立体。四年的岁月时光仿佛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与四年前唯一不同,大概就是眉宇间的气息,不再凛冽,而是变得温和。
身后的随行人员抬腕查看时间,小心提醒道:“莫先生,时间差不多了。”
莫时容微微点头,收回远望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青蛙面具上,唇角微微弯起弧度。莫时容把面具递给身旁的随从,并且交代道:“好好收着。”
“是。”随从接过面具,小心收进盒里。
莫时容搭乘专机,连夜赶回国,到达北京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10点左右。没有任何耽搁,莫时容匆匆赶回家。
车子驶入大院,莫时容降下车窗,抬头看着成荫的树叶。不知不觉又到了初秋,风渐渐有了凉意,也是在这个季节,有个傻乎乎的姑娘,抱着一幅假画跑进他的家,局促的站在他面前,细软长发乌黑发了,脸颊粉红,说话时小心翼翼,微微有些气喘,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灵动又美丽。
车在别墅前停住,莫时容不等司机来开门,便迫切的开了门下车,数层台阶一跨而上。
李阿姨开门迎莫时容,接过他刚刚脱下的西服外套。
“聪聪呢?”莫时容解着衣袖扣子,眉心微皱着问。
李阿姨心疼的说:“还在睡,一直哭闹到凌晨才肯休息。”
莫时容问:“童医生怎么说?”
“受了风寒。”李阿姨回答。
莫时容皱眉继续问:“打架呢?怎么回事?”
李阿姨叹气,低下头抹掉眼角的眼泪。莫时容也停住不再追问,抬眼看着二楼说:“我上去看看,你让人准备好早餐,等会儿送上去。”
李阿姨擦掉眼泪:“好。你也没吃东西吧?我这就让人准备。”
“嗯。”莫时容抿唇应了一声,抬步朝二楼走去。
轻轻推开房间门,窗帘遮住了屋外明媚的阳光,卧室里光线有些暗淡。莫时容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在聪聪床边坐下。莫时容先用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确定聪聪已经烧退。多年来的经验,莫时容已经成了肉体温度计。
聪聪睡得很安稳,鼻翼随着呼吸有节奏的起伏,粉嫩的脸颊还有些红,眼角青紫了一块,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打架留下的。
聪聪从来没有和小朋友打过架,这是第一次。
聪聪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太好,莫时容尽可能多抽出时间来陪聪聪,那些必须他亲自出差的行程,莫时容一般都会带着聪聪一起。直到一年前,聪聪开始念幼儿园,“出差带着儿子”的情况才结束,不过,他尽可能的少出差,多时间陪聪聪。虽然莫时容宠聪聪,但是该有的严厉教育一点没少,而且小聪聪,很怕他。
聪聪性格沉静,两岁时才开口说话,第一个会叫便是“爸爸”。童医生说,不爱说话很可能和体质弱有关。最近一年,为了增强聪聪的体质,莫时容请了老师教聪聪游泳、骑马,若是有空,莫时容便亲自上阵,瘦弱的小聪聪已经变得越来越壮硕,生病更是越来越少,性格也越来越开朗。
四岁之前,每到季节更替的时候,聪聪都会发高烧,最近大半年没有再发热感冒过,这次却忽然高烧。李阿姨说,聪聪和幼儿园的小朋友打架受了伤,回到家便开始发高烧。莫时容很担心,所以才结束出差行程匆匆赶回来
莫时容从被子下找到聪聪的小手,心疼的握在手心里。聪聪从小生病多了,所以特别能忍,吃药不怕苦、打针不怕疼,但是他昨晚却哭闹了大半夜。
聪聪的小身体在被子下拱了拱,眼睛还没睁开,人已经一翻身坐了起来,动作极其麻利,看来病已经好了大半。
“莫温原,醒了吗?”
聪聪揉着惺忪的眼睛,看清了床边的人,脸上骤然出现欣喜的表情,一下子扑到莫时容怀里,高兴的说:“李奶奶说,天亮之后就能看到爸爸,原来是真的。”
“李奶奶从来不骗你。”莫时容说着,拿起一条毯子,将聪聪严严实实的裹住,抱着他走进浴室。
安静趴在老爸肩头的聪聪幽幽的开口问:“爸爸会骗我吗?”
“当然不会。”莫时容不假思索的回答。
聪聪又问:“你说过,妈妈会回来,也不是骗我的吗?”
莫时容将儿子放在洗手台上,面对着渴望得到答案的眼神,还有希冀,莫时容勾唇笑,揉着聪聪的小脑袋:“爸爸发誓,绝不是骗你。”
“那……那……”聪聪像是在组织语言,有些着急、有些激动的问:“妈妈不不是不要我,对吗?”
莫时容回答:“对。”
聪聪小心的问:“妈妈会爱我吗?”
莫时容重重点头:“会,像老爸这样爱你。”
聪聪从毯子下伸出小手,举到莫时容面前,非常认真的说:“那我们印章,骗人会长长鼻子。”
莫时容轻笑,伸出大拇指,与聪聪的印在一起。莫时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没有问聪聪为什么会打架,甚至装作没有看到聪聪眼角的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