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初一进城参加庙会是这一带的习俗,离丰墙村不远的清风镇会在这一天聘请戏班子到集市上唱一整天大戏。丰墙村的村民们也会凑个热闹,有家底的摆个小摊整个添头,没家底的就看看表演,也能图个吉利。
清风镇其实是货真价实的城市,只是太小,被朝廷册封前就叫清风镇,名字便沿用了。东侧有一块空地,平日里各色小贩络绎不绝,今日被官府专门腾出供戏班子唱戏。空地北西南都有青石板的小道,三条不同的商铺街。东边却是一座单洞拱桥,直通向城门。
此时正有一行人正从城门那边走来,一对兄妹走在前面,窃窃私语。后面一个小胖子正在和一个白衣少年谈笑风生。白衣少年容貌不凡,是这四人中模样最周正的,气质却还不如那对兄妹,一看就像是乡村野夫。
只见那小胖子贼兮兮地问白衣少年:“煜哥,你知道咱脚下这座桥有啥典故不?”
那白衣少年不屑地扬了扬眉,“切”了一声。
“不知道,但我可不想听你那荤段子。”
小胖子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
前方二人听闻后妹妹掩嘴轻笑起来,哥哥的嘴角也是微露笑意。
白衣少年感受着四人间变得熟络的气氛,不禁有些高兴,神思飘回几天前。
……
陈先生离开后,李世煜觉得此人定是解开自己身上谜团的重要人物。因为自己并没有向其陈述自己的经历和问题,他却一清二楚,想来必然早已知晓自己的情况,如此无论对自己是利是弊,都要通过他来深入挖掘。况且从他的语气来看,应该是想帮自己一把的人。
想通这点后,心下略微释然,当即便在陈先生家里住下,决定照其嘱咐的做。
次日辰时,李世煜早早就在那间草庐等待三位比自己更小几岁的孩子们。
先来的是那对兄妹,两人仍是有些羞赧,也不与李世煜打招呼,便想在门口等待那个从未比他们晚来的陈先生的到来。
李世煜见到这一幕,有些无奈,只得开口道:“陈先生不会来了,他让我带着你们去东霖国求学,学有所成,他就回来了。”
妹妹顿时有些急了,只是仍低着头,不敢与李世煜对视。
“陈先生不要我们了吗,我…..我不想离开陈先生。”
到底还是哥哥稳重一些,警惕道:“公子与陈先生尚未相识,就算陈先生有事需要离开,也不会把我们随便嘱托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吧。”
哥哥其实想的是这个白衣少年有求于先生,却被拒绝,便想抓住他的学生以此要挟。因此嘴上说着,心里已经在盘算该如何脱身了。
李世煜只得拿出陈先生给自己的破烂圣贤书,道;“先生说给你们看了这个就懂了。”
兄妹二人的眼睛接触到书本的一刹那,灵魂似乎颤动了一瞬间,恢复清明后男孩的眼圈红了,女孩更是直接抽泣起来。
看来夫子是用了某种术法使他们了解了情况,并暂且相信自己。李世煜吁了一口气,若不是如此,自己恐怕解释半天两人也未必肯跟自己走。
待到二人平复下来后,李世煜主动开口。
“我叫李世煜,也比你们大不了几岁,直接叫我名字或者煜哥都可以。今后的路程,就多多关照啦。”
男孩抬起头,和李世煜对视。
“我们是兄妹,我叫蔡和,妹妹叫蔡佳,是孤儿。既然先生这样安排了,我们一路上都听你的。”
蔡和显然不太会和人打交道,再加上刚刚情绪比较激动,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
蔡佳比起哥哥就更羞涩了,还是不敢抬头,就那样挽手低着头看着李世煜的鞋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