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本来并未将星浆体任务放在心上。
虽然是天元大人亲自指派给他和夏油杰的任务,但作为天元大人适应体的星浆体,那位少女从被确定身份开始,就被咒术师们严密的保护着。
即便夜蛾正道高度重视,但在五条悟看来,这次的护送任务实在没有必要。
“唉……小硝子不在,总觉得有些无聊啊。”
五条悟将雪糕皮扔进垃圾桶,单手插兜一副逛大街的轻松架势:“说起来为什么指定我们?如果真的害怕星浆体在送去高专之前出问题,不应该选硝子吗?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能救回来吧,我们棒棒的硝子。”
夏油杰低着头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漫不经心的跟上来:“硝子要留在高专研究风间院斓的腐肉吧,你遇到的那个东西,但凡换成是灰原他们都会造成致命的问题。还是早点搞清楚是什么比较好。”
“喏,硝子发来的消息,已经确定留在那团烂肉里的怪鱼污血力量相性了。一个常年在俄罗斯出差的咒术师在接到我们广撒出去的询问后,回复说他见过类似力量相性的东西……”
夏油杰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有一搭没一搭念着家入硝子发来的最新进展。
然后就被猛地伸过来的雪糕塞了一嘴。
“唔。”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夏油杰皱了皱眉,咬下了那一口之后推还给五条悟:“知道了知道了,你不想听我就不念了。”
“不是你说的嘛,要对硝子多些信任。况且……”
五条悟沉默了一下,将剩下的那口雪糕“嗷呜”一声吞进口中,然后被冰得龇牙咧嘴,这才继续道:“我始终觉得风间院斓有些不对劲,把他放在高专也是想看看,在周围都是咒术师的环境里,他能不能露出点马脚。”
“就算他是个擅长谎言的骗子,那也总不能时刻保持警惕吧。”五条悟耸了耸肩,在夏油杰身边时,他的姿态极为放松:“比如说个梦话什么的,也能透露点东西吧。”
但掩盖在五条悟笑嘻嘻的表情下,是始终没有停止的思考。
——风间院斓来自什么地方?横滨。
既博多之后,全国最乱的城市。
然而就在那样罪恶滋生的城市,拥有远超“普通”这种评价的好容颜的风间院斓,却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在横滨保全自己?
虽然从出生起就被冠以天才之名,御三家之一的好出身,让五条悟失去了旁人很多因为贫穷而产生的烦恼。
但他并非不懂,美丽是需要保护的,失去了刺的玫瑰会被摘下赏玩。
监督们在和博多的情报专家们一起调查完横滨回到高专后,曾向他感叹,横滨最大的帮派港口黑手党大概是以美貌来选择干部和高层的,那些普通成员则一个个灰扑扑的。
五条悟却清楚,那是因为“普通”无法保护“美”,在力量至上的横滨,“美”会被“力量”攀折。
在森林中第一次遇见风间院斓时,青年浑身血污,却唯独那双蓝色的眼眸,在从森林层层枝桠投下来的阳光中熠熠生辉,漫不经心瞥过时锋利得惊人。
那无意间看过来的一眼,让五条悟印象深刻——那份几乎是人类极限的惊艳和锋利,绝不属于普通人。
然而接下来他从风间院斓的嘴里听到了什么?
在咒灵和异能力者的战斗中,咒灵和异能力者各自死亡,普通人却“幸运”地存活了下来。
紧接着,被抹除得太过干净的咒力残秽、对港口黑手党身份的隐瞒、快速捕获下音监督的亲近感,还有直冲风间院斓而去、直言就是他杀了它的伴生咒灵的咒灵。
所有的违和点汇聚在一起,五条悟不相信这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赌马都能嬴特等奖的那种巧合吧。
所以当他再次在家入硝子身边遇到风间院斓时,终于生长到不容忽视的地步的直觉危险感,让他做出了将风间院斓带回咒术高专的决定。
五条悟一边出神的想着,一边双手插兜走向被交待的星浆体所在的位置:“啊啊烦死了!那些保镖是从养老院找的吗?为什么连星浆体的位置都能被泄露出去啊,也太无能了吧。”
然而夏油杰挑了挑眉,看向身边的挚友,却提起了另一件让他在意的事:“悟,我记得你之前说,你和风间院斓是“命运般的相遇”?”
“那是什么意思?能解释一下吗。”
夏油杰笑眯眯。
五条悟:“………呃。”
本来双手插兜走路嚣张得像个大爷一样的白发青年,身形猛然顿住。
夏油杰依旧笑眯眯,脸上却明晃晃写着:快编,我等你。
五条悟:阿巴阿巴。
就在五条悟真的在绞尽脑汁思考是说“杰你耳背听错了”好,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没说过更好时,不远处的嘈杂同时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几名穿着明显异于常人的男人正在激烈的争辩着,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他们吵架般的对话中“天内理子”、“天元大人”等字眼。
五条悟和夏油杰齐齐陷入了沉思。
“……星浆体,那孩子叫什么来着?”
“天内理子。”
“他们在说什么呢?”
“在说,不允许星浆体污染天元大人,要杀了星浆体。”
五条悟&夏油杰:“……”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然后猛地转身,拔腿狂奔向任务地点。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不是盘星教的人?”
“完了完了,我们好像真的来晚了,这下夜蛾老师有的骂我们的了。”
“快别说话!只要我们不心虚,夜蛾老师就拿我们没办法!”
“盘星教的人都出现了,诅咒师集团Q的人还远吗?希望我们能赶上。”
两个人四条大长腿抡得仿佛风扇,快得出了残影。一心一意的向着星浆体所在的酒店大楼“嗖嗖嗖”的赶去。
“嘭!”
五条悟大力推开任务中给的房间号的大门,浑身是汗不知是吓得还是累得,差不多连外套都湿了。
巨大的声响让屋内的几人顿时警惕的看过来。
身材健硕的保镖咒术师立刻向大门走来,他们身后女仆装的女性也将娇小的少女抱入怀中,将那少女保护得严密。
“嗬……嗬……”白发的青年手扶着大门,墨镜滑下来被高挺的鼻尖勉强架住。
他高大的身躯毫不顾虑形象的弓着腰,喘得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都让人担心他下一刻会不会一口气呼吸不上来,直接撅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