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看到的书里是这般说的,说是宁舒嫁入了静王府却不守男德,不仅天天仗着自己娘家有钱就大手大脚的花钱,更是在出去游玩的时候和结交了姘头,给静王戴了绿帽子。
后来更是趁着静王去封地处理事情的时候,原主和那姘头的行事越发的嚣张,完全不把离开的静王放在眼里,甚至弄到了满城皆知的地步。
在静王回来之后,原身虽然收敛了一些,却也没有收敛多少,时不时的还会和自己的姘头护送书信,用来互诉衷肠。
静王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都没有对原主的行为进行任何批判,直到后来原主不知道生了什么怪病,病死在了王府。
当初看到这个片段的时候,宁舒只觉得静王有些惨,毕竟他当正妃娶回去的人,不仅光明正大的给他戴绿帽子,他还因为没有权势而选择了忍让。
事关自己这个身体的未来发展,宁舒费尽脑汁终于想起来了一些零星的片段,似乎原主的死,并没有小说里写的那么简单,反而有几处充满了暗示。
书里写过,在宁舒死后不久,宁家人曾经来过,想要见见宁舒最后一面,静王却是以宁舒病容不太好为由,阻止了他们的举动,以至于他们最后看到的只是一口棺材,至于其中的人是什么样的,他们完全没有看到。
偏偏在这个片段的后面,还适当的加了一句,‘那静王府的后门,两个一身黑衣的侍卫,正抬着一个被草席包着的东西出去,那草席之上隐隐渗出了褐红色的液体,在两人将那东西放到板车之上时,只见那漏风的草席之中突然露出一只手来,只是那手已经被不知名的动物啃咬得血肉模糊,只能从那细嫩的皮肤间,隐约间窥见那人身前细致的模样。’
思及此,宁舒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这片段完全是细思极恐啊!静王为什么不让宁家人见,怕是那棺中的人根本不是宁舒,亦或者跟着没有尸体。而那真正的宁舒,则是被静王放了猛兽咬死,最后一卷草席裹了出去。
宁舒作为家里最受宠的孩子,给他挑选的夫婿自然也是经过精心打量的。但是静王最后不仅杀了宁舒,而且还暗地里打压了宁家,这是宁家在这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
这说明,要么就是宁家选女婿的眼光不怎么样,要么就是静王在这之前根本就没有暴露这些秉性。
越想宁舒越觉得害怕,甚至想到静王平日里对自己的温和笑脸都是装出来的,他就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是怎么样的演技,才能做到这般的滴水不漏?
意识到静王的危险,想到他在后期的手段,自觉只是个小纨绔的宁舒,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一定要离静王远远的,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平安。
当天晚上,宁舒睡的一点都不安稳,一半儿梦到自己被狼狗追,一会儿又梦到静王言笑晏晏的站在自己面前,然后一把撕开了自己身上的皮,露出下面的獠牙来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最后,宁舒是被吓醒的,他一睁眼就看到了外面大亮的天光。
听到宁舒的动静,早就伺候在旁边的小鱼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在帐子外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你怎么了?你这是要起了吗?”
宁舒一把拉开了帘帐,看着站在外面的小鱼,连忙吩咐道:“你去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洗澡。”
小鱼听着他家公子这话,原本想要劝劝,毕竟早上起床洗澡对身体并不好。只是当他抬眼看向宁舒,发现他满额头的汗时,他惊了一下,随即手脚麻利的吩咐人做事做了。
等小鱼走了,宁舒才愣愣的坐在床上,脑海里想的都是,这婚他是不能成了,不然他非得被吓出毛病来,他得想办法把婚给退了。
小鱼的速度很快,宁舒院子里的东西都是优先准备的,因此在听到宁舒想要洗澡的时候,下面的仆人们很快就麻利的准备了起来,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给宁舒准备好了热水。
直到宁舒整个人都泡在热水里,洗去了身上黏黏糊糊的汗渍,他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他靠在宽大的木桶边上,乌黑的长发服帖在耳边,衬着他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越发的明艳动人,甚至因为水汽的氤氲多了几分桃红,显得越发的乖软起来。
宁舒在桶里泡了没有多久,觉得差不多驱散了晚上噩梦带来的阴寒之气后,他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此时那里已经准备好了早上的膳食,正等着他去享用。
洗了一个温馨的热水澡,再吃上几口香喷喷的热粥,宁舒觉得昨天噩梦带给自己的阴影已经彻底的消散了。
直到门外进来一个急匆匆的丫鬟,将一副请柬递到了在旁伺候的小鱼手上。
宁舒抽空看了一眼小鱼,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是谁送来的请柬。”
小鱼看了一眼封面,再看看还在喝粥的宁舒,想也没用想的就道:“这是静王府送来的。”
宁舒一口粥呛到了嗓子眼,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小鱼也不知道宁舒这是怎么就呛到了,连忙上前去给他顺气。
等到宁舒好不容易缓和过来了,他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这才拿起了那请柬看起来,里面的内容却是邀请宁舒明日晚些时分去花船上游玩。
咸阳城位属边缘地区,多河多湖,水道繁多。因此催生了不少在水上的娱乐活动,花船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凡是初一十五,这城中人流最多的两条河岸就会张灯结彩、打扮一番,弄得格外的热闹。这其中的花船也是要这般隆重的装扮,然后迎接自己的客人。当然,这花船也有正经和不正经的区分,全看上船的人是怎么打算的。
宁舒拿着那个请柬,觉得就和一个烫手山芋一般,连早饭都没有吃几口,接着就去纠结要不要去的事了。
宁舒纠结了一天,最后还是决定去,他要去和静王说清楚。他们这门亲事本来就是不合适的,他们还是早点结束这段错误的开始好了。这样静王不用担心自己以后给他戴绿帽子,自己也不用担心自己被猛禽咬死。
想明白了这点,宁舒便下定了决心。第二日去赴宴之前,宁舒为了给自己壮胆子,特地穿了一身比较隆重的装扮,算是给自己当当底气。
知晓是静王邀约宁舒出去,宁夫人和宁侯爷自然没有反对,甚至还给他多拿了几百两银票,让他在外面玩得尽兴。
看着手里塞过来的银票,宁舒突然觉得原身在嫁给静王之后,还敢那么胆大包天的偷情不是没有原因的,完全就是因为家里太溺爱了。
“你和静王好好的相处,不要乱发脾气。”宁夫人看着自家任性的小儿子,不放心的叮嘱道。
宁舒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宁夫人,答应得也格外的顺口,“我知道了,娘,你就放心吧!”他一定会把婚约的事给解决了,然后保住他们一家子平平安安的。
和爱操心的宁夫人告别之后,宁舒就坐上了自家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往约定好的地方过去了。
坐在马车之上,宁舒有些不太放心的摸了摸袖子里的盒子,那里面放着上次静王送给他的那支孔雀簪。随着车轱辘的滚动声,他的心里也在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和静王说,才能既不惹怒他,又能让他接受现实。
“公子,我们到了。”
马车行进约莫有一刻钟的功夫,外面就传来了小鱼呼唤的声音。
宁舒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紧接着就听到了马车之外传来的热闹声,听起来就格外的热闹。
宁舒撩开了马车帘,在小鱼的帮助下下了马车,刚想问静王在那里等他,一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站在桥头岸上的男人。
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男人身穿一身鲜艳的红衣,眉眼间皆是生动的风流。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眼里带着几分笑意,却隐隐约约能感到几分疏离。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静王很快就收回了放在众人身上的目光,紧接着抬起眼来看向了宁舒的方向,在看到身穿一身月白色长袍,显得像是下凡仙人般漂亮的宁舒时,他突然就露出了一个灿烂又邪气的笑容来。
透过灯火阑珊,宁舒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很快泛起一阵酥麻的痒意。他有些慌张的低下头去,想要制止自己胡乱跳动的心脏。
眼看着宁舒在马车上没有了动静,静王也不在意,他拨开人群来到宁舒的面前,随即伸手到了他的面前。
“来。”
声音温柔,仿若天上暖阳月。
宁舒觉得自己被蛊惑了,不由自主的就将自己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随即在他的带领下下了马车,走了一会儿来到了花船停泊的码头边。
宁舒精神还在恍惚,直到跟着静王来到了花船旁边,看到了那有着三层酒楼高的花船,整个人都惊呆了,“这是?”
静王看向他脸上带着的震惊,脸上带着几分宠溺的笑容,手上的折扇指了指那花船,解释道:“出来游玩,自然越自在越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小的船玩不开,这样大的船才方便。
宁舒原本以为他们会坐的就是那种小舟似的船,没有想到竟然是这种,因此在看到这个船的时候才会格外的惊讶,此时听到静王的解释,倒是不由的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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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宁舒和静王就着船的大小展开讨论的时候,不远处一群文人正朝着这边走来,在看到这花船的时候,不由喊出了声来,“这不是‘采莲’吗?”
采莲是那船的花名,因为其之大,且上面待客的小姐都是会些诗词语句的,因此格外受文人们的青睐。
“那准备上船的是不是静王。”
“咦,好像是真的,难怪采莲今天不接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