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汉城秋家……嗯,稍候,稍候,让老衲想想,银汉城秋家……”可禅大师不知是忘了抖去身上落叶,便就那么一直坐着,还在脑中思索银汉城秋家的信息,浑然没有得道高僧的性子,此刻的可禅大师,就犹如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好一会,可禅大师才开口醒悟般说道,“老衲想起了,银汉城秋家,是那位救死扶伤的神医吧,哎呀哎呀,老衲这副样子,真是失礼啊。”
想起了秋玉儿的来历,可禅大师也发觉此时自己的样子,不成体统,便伸出枯手,挣扎似的站起。
秋玉儿见状,立马上前来扶。
“多谢,多谢,老衲真是老了啊。咦?这位公子是……”
可禅大师向秋玉儿郑重道了谢,又看到秋玉儿身边不远的有一个白衣公子,便出声问道。
实际上,在秋玉儿介绍的时候,也顺带提起来雁难寻的名字,但如今恐怕是可禅大师忘了,于是秋玉儿想在向可禅大师介绍这位是自己的朋友雁难寻的时候,雁难寻忽然平声说道:“在下雁难寻,一名江湖过客尔。”
秋玉儿悄悄瞪了雁难寻一眼,之前都让他不要和可禅大师作对了。
哪知可禅大师心情尚好,还呵呵大笑道:“这位公子,具有佛性啊,不如入我红叶寺,修我红叶佛。”
此言一出,本应是荣耀,可秋玉儿却急了,若是雁难寻皈依佛门,那自己的比武大会可怎么办?
秋玉儿急忙看向雁难寻,却只听雁难寻轻笑一声,说道:“丹化三股逍遥气,小药熬成守法门。”
可禅大师听清雁难寻的话,嗟呼摇头道:“可惜啊,可惜啊,不过公子若想剃度,随时都可以来我红叶寺。”
而后,可禅大师又看向秋玉儿,说道:“老衲禅房中,有上好的清茶,秋大小姐和这位公子,不妨来老衲禅房中品茶小叙。”
“我一女子,适合吗?我怕坏了大师禅房的规矩。”
秋玉儿搀扶着可禅大师,脸色有些犹豫说道。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今老衲邀请秋神医之女和道门之子,老衲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墨守规矩?哈哈,来吧,来吧,红叶寺许久没这么热闹了。”
活动了身子,可禅大师也慢慢适应起来,表情也逐渐健朗开来。不过有一点秋玉儿确实觉得奇怪,红叶寺明明每天都香火鼎盛,前来礼佛者络绎不绝,可禅大师又怎么会说红叶寺许久没这么热闹了呢?
可不等秋玉儿思索,雁难寻又语出惊人,直言问道可禅大师:“可禅大师的师父为何在往生堂诵经?”
“雁难寻!”
秋玉儿又瞪了一眼雁难寻,低声道,隐隐有了生气的架势。
不过,可禅大师还是没有生雁难寻的气,反而情绪低迷,深深叹气,说道:“哎,公子若是想知道,那就到老衲的禅房里,老衲自会告诉你们,哎,罪过,罪过,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说到最后,可禅大师的声音愈来愈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风摧冰冻的枫树下的老僧。
“雁难寻,你说你!说什么不好,偏偏惹大师不高兴!还不快给大师赔礼道歉。”
秋玉儿生怕可禅大师不满意,朝雁难寻动怒,连忙让雁难寻说些好话,向可禅大师赔罪。
可雁难寻却像一个木桩子杵着不动,仿佛什么也没做,什么样没听见一般。
“你!”
秋玉儿扶着可禅大师,又不敢乱动,唯恐伤着这位行将就木的老僧。
“哎,秋小姐不要责怪这位公子,是老衲的过错,是老衲的过错。哎,老衲就和你们讲了吧,去往西天极乐的时候,也能向佛祖大人赔罪了。”
可禅大师拦住秋玉儿,让她不要生雁难寻的气,而后面的话语中,反而另有隐情。
“你们一个是秋家神医的女儿,一个是有佛道之心的公子,向你们忏悔,最好不过了,可笑老衲修佛九十年,竟然什么也没悟到,还滋生罪孽,罪过,罪过啊……”
可禅大师回头望着自己参悟的枫树,老泪纵流,低头如见佛祖,刚想说出自己以及红叶寺的隐秘,可远处钟楼,传来阵阵不和时宜的钟声。
钟声隆隆,如有佛怒。
可禅大师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只觉心中没由来的不安,说道:“此时不是敲钟的时辰,怎么突然传来钟声?”
雁难寻和秋玉儿仔细听闻钟声,杂乱却有力,急促却含怒,能降伏十八阿鼻鬼怪,可镇压世间一切邪祟。犹如是:雷音菩萨怒,白象狮子吼。
雁难寻暗自思量,便轻笑一声,对可禅大师说道:“大师可曾听闻佛门力金刚的名号?”
“力金刚?”
可禅大师想起力金刚的事迹性情,面若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