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忧也是听出来了,知道自己身体情况,不想在胡闹,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喉间的苦涩蔓延,她蹙眉不语。
世无双拿过他手中空碗,看着她紧皱的眉头,没有如昨日留下几颗糖果,离开之前就说了一句话:“若是喜欢那琴便弹弹。”
说完就离开,再无其他言语。
从前她是害怕苦味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可以一口气喝完苦的药呢?
乐无忧看着他消失在回廊的背影,许久未回神。
她走回房间,抚琴,凭着陌生的感觉,弹出一个曲子,却是——魂梦引……
一股淡淡的忧伤散开,似乎那是久违的眷念……
一日就在雨意朦胧中过去。
在当夜,从千樱口中得知,关于太上皇冥事,钦天监算出后日宜下葬,于是停尸一日。
次日辰时一半,叶宋来了。
雨下的越发大了,稀稀拉拉的似乎要诉说着什么,乐无忧站在紫藤园门口,看着一袭素衣的叶宋,轻轻抚摸她消瘦的脸庞,淡淡安慰:“节哀。”
她只两字却胜过千言万语,站在叶宋面前。
叶宋点头微微一笑,有些苦涩,强作之前那般无事状:“我们走吧。”
“好。”
两人说完,叶宋率先走进雨里,踏上铺在地上的青石板,有一个丫鬟替他打伞,却不是仙家绣阁看见的那位。
乐无忧早就准备好了,未让千樱跟随,她拿着一柄画着粉色樱花的伞,一袭淡粉色衣裙也没入雨幕,与叶宋一起上了马车,离开国师府。
雨今日不算大,但是总是稀稀拉拉朦朦胧胧的,也没有个停头,空气有些湿润,因为是春日,倒不是特别闷。
下雨路滑,马车出城倒是没有花多久时间,不过却是上山去往寺庙久一些,半个多时辰。
一路颠簸,终于在巳时末到达那座寺庙:松山寺。
松山寺位于耀都远处的一座山腰上,位置略微偏僻,但是极好,也幽静,听叶宋说平时香火极好。
与叶宋一起下了马车,乐无忧打量四周片刻,直觉此处应是遗落人间的仙境:
寺庙黄色的漆墙隔着雨幕多了一分水汽,黑色的瓦整齐排放,雨丝结成一条线,垂直落地,在地上汇集的水洼里溅起一阵水花。
寺庙前的菩提树叶正茂盛,绿色如同被洗过一样干净透亮,隔着雨幕都看得起雨丝击打在树叶上面,微微倾落,随即汇集成雨珠滴落,一瞬间叶子又回到原来的样子,微微晃动几下,似乎刚刚没有被雨珠压弯腰一样。
在寺庙不远处是一条河,刚刚上山看过一眼,可能因为下雨的缘故,河水上涨,倾斜直流,哗哗声倒是传的远,仿佛近在咫尺。
鼻尖传来寺院里的檀香的味道,被雨丝打淡许多,并不浓烈,淡淡的,很好闻。
乐无忧深吸一口这带着檀香微湿的空气,打开油纸伞:“走吧。”
她转头对一旁的叶宋说。
叶宋点头,丫鬟撑起伞,两人一起步入寺庙。
这时,雨没有之前大了,隐隐有停的趋势。
因为今日下雨,现在并无扫地僧人,但是寺门前面却有两个看门的,他们拿着佛珠微笑站在寺庙屋檐下,屋檐刚好挡住了雨,他们好像在窃窃私语,但是听不清楚。
见有人来,僧人急忙站好,遥遥朝乐无忧与叶宋两人弯腰:“阿弥陀佛。”
乐无忧与叶宋走上阶梯,停在石狮子那里,也朝二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弯腰回礼之后,四人相对微微一笑之后,乐无忧等人越过僧人,进入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