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翌日醒来,蓉紫发现旁边的位置鼓出一团,摸过去热热乎乎,也肉乎乎,还有几根头发丝露在被头外面。
她得了一大跳,“四、四小姐?!”
从被褥里探出一颗脸蛋红扑扑,睡颜迷蒙的妩媚小胖脸,黑绸的青丝缠在她胜玉的颈间,两片唇红嫩水润。
“蓉紫,我头好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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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少卿温笙远今日下值回来,就听府里的人说,他最宠爱的小女儿发了高烧,一张老脸顿时冷成了冰窖。
从大少爷温汀墨,到二少爷温汀显,再到三小姐温婳,以及伺候温淼的一众奴仆都被温笙远严厉训斥了一顿。
“你四妹妹身子骨跟你阿娘一个样,你不知道?还带她出府去,你怎么这么糊涂!”被骂得最惨的是温汀墨,因为谁叫他是长兄,长兄如父,父亲不在府里,他没看顾好妹妹,就是他责任最大。
温汀墨被温笙远罚去书房里抄写经书,温汀显被罚闭门思过,伺候温淼的奴仆们罚俸半月,只有温婳勉强逃了责罚。
温淼这一烧,烧了有五六日才痊愈。
痊愈不久,温淼当晚上做了一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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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婷婷妙身,立于温笙远身前,给他扣要去上值的官服。
温笙远虽然一把年纪了,可是沈氏的貌美和仿佛不会老去的容颜让他每天都能被勾上火,沈氏摸到他腰际绣有獬豸的腰封时,他浑身来了劲,不自禁俯身就将眼前的柔弱女人抱住,下颚埋进她最敏感的颈间,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唤出只有他们两个人时才会喊出的爱称:“娘子……”
在孩子们面前,温笙远都是正正经经地唤沈氏做“夫人”。
沈氏老脸一红,推了下他,“好了,再不走就晚了。”
温笙远在沈氏柔软之处摸了把,才舍得松开她,刚要走出房,双袅阁的大丫鬟蓉紫跑进来,“夫人夫人,老爷老爷。”
温笙远蹙起眉:“何事?”
沈氏闻声,跟着走出来,她身子弱,温笙远见她出来就着急,忙让沈氏的贴身丫鬟芙蓝赶紧给沈氏披上暖裘。
“是四小姐。”蓉紫说。
“四小姐她怎么了。”温笙远问。
蓉紫说:“四小姐醒来就一直哭,奴婢问她什么她也不说,还请老爷夫人去瞧瞧吧。”
沈氏推推温笙远:“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你去忙你的,我去看孩子就行。”
温笙远道:“都及笄的丫头了,动不动就哭鼻子多不像话,你好好说说她。”
可这话毕,男人抬脚就想往双袅阁走,“我还是去看看小丫头吧,晚些去寺里也无妨。”
沈氏无骨的柔荑将他拉回来,“怎的行,怎可因为淼儿耽误了你上值,有我和婳儿在还不够?”
温笙远想了想,道:“好吧,那我先走了。”
“快去吧。”
温笙远走的时候,频频回头望沈氏,看着她接过丫鬟递的紫铜小暖手炉,匆匆往双袅阁去了。
沈氏不发病的时候,气色看起来是不错的,大夫也说了,她那病,要多走动走动,即便再冷的天儿也最好不要一直居在屋里。
思及此,等身影彻底没了,温笙远收回眸,脚步才快了些,往外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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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走到门口,就闻见小女子啜泣的呜呜声儿,柳叶细眉蹙了几分,被芙蓝扶着往里去。
进了内屋,床上裹在大褥子里的小姑娘见了她,伸出一双细胳膊来,满脸都是泪痕,“娘。”
“怎么了你?怎么哭成这个样子?”沈氏走到床边坐下,她甫坐下,小丫头片子就裹着褥子蹭进她怀里,小脸贴到她胸口上,要不是人儿都好生生养在府里,院子里外都聘了护卫守着,都要怀疑小丫头昨晚遭了什么委屈。
温婳半路差点踩滑雪,比沈氏晚一步赶来,一进来,就听见她那娇气的四妹妹呜咽地在她们娘亲怀里说:“娘,我做噩梦了。”
温婳竟觉得有些好笑,在旁边的椅子坐下,“做什么噩梦了,说来给你阿娘和三姐姐听听?”
温淼抬头看温婳一眼,脑袋缩回去,在沈氏怀里蹭了蹭,颤着声说:“我梦见宁熹侯小世子爷想娶我,香云县主找三姐姐去打马球,本来开开心心的,可画面一转,一大群官兵冲进我们家里,在爹爹书房的地库里查出好几袋盐,他们说爹爹贩卖私盐,把爹爹抓了起来,爹爹……爹爹被砍了头,大哥哥和二哥哥被流放,我和三姐姐被送去教坊司,而娘你……你、你病死了。”
温淼越说声音越抖。
温婳被逗乐。
沈氏哭笑不得,拍拍温淼的小脑袋瓜,“梦是反的你不知道?”
温婳道:“是啊我的好妹妹,宁熹侯府的小世子?这可是咱们家高攀不上的人物,你怎的会梦见他。还有那香云县主,她从来只与宫中的公主或者是国公府侯府的贵女们来往,断是瞧不上你姐姐我的,又怎会邀我去打马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