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敬眼睛微眯,那双浑浊的眼睛闪烁着精光,透过表象直到灵魂。
贺敏玥跟贺元舟一样,伏在地上。
依然可以感受那道探寻的目光,如芒在背。
魏帝不简单,这是贺敏玥在这短短几分钟内得出来的结论。
“你母亲,是欧阳芸?”
“是!”
“你外租是欧阳镇?”
“是!”
短暂的沉默之后,凝结的空气骤然松弛。
“都起来吧,”
雷霆之后,又是清风和雨。
这就是帝王之术,上一秒要shā • rén,下一秒便是恩赦。
“你你爹外租和母亲都是有名的神医,想必你也不差,过来给朕也瞧瞧,”
贺敏玥诚惶诚恐地就要再次跪下。
“别动不动就跪,跟你父亲一个德行。”
贺敏玥看了一眼坐在高位上的魏敬,低头拱手说道:“臣女只是略懂皮毛,不敢称会,更不敢妄动龙体。”
“朕只是让你把把脉,又不让你开方抓药,把脉总会吧?对了,朕听说上次你在七夕宴会上表演了一手绝活,就是从这隔空号脉而来,今日,就让朕也开开眼界。来啊,将丝线呈给贺小姐。”
一个近侍用托盘端上来一卷丝线。
不给贺敏玥推辞的借口。
贺敏玥看了一眼托盘中的丝线,低头说道:“那臣女就逾越了,还请陛下不要怪罪。”
近侍将丝线的一头绑在魏敬的手腕上,另一端,贺敏玥执于手中。
丝线是上好的冰丝,触手微凉。
她放匀呼吸,静静地感受丝线在手下有节奏的震动。
难道前段时间他中毒是真?
看起来身体健硕,实际内里很虚,外强中干。
“如何?”
贺敏玥将手中的丝线递给一旁的近侍,拱手说道:“陛下龙体康健,只是略有虚弱,调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这段时间陛下可多吃一些猪肝这样的东西。”
她的说辞跟太医院的太医们说的没有太大的区别。
魏敬倒不指望她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无非就是想试探试探她。、
他挥了挥手,示意近侍将东西端下去,一边抚摸着手腕,一边斜睨着贺敏玥:“虽然没有得到你外祖父的真传,不过,这隔空探脉的手法倒是学的炉火纯青。”
“陛下谬赞,臣女自小顽劣,静不下心去学更深奥的东西,学这隔空探脉,也只是因为好玩。”
“哈哈哈,你倒是实诚,”魏敬双手撑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向前倾,话锋一转,冷意习习:“以后没事儿少到街上去拈花惹草,惹下了风流债事小,闯出大祸,可就事关生死了。”
从御书房出来,贺元州看了贺敏玥一眼,没有说话。
此时的他,跟进殿之前一样平静,看不出一丝劫后余生的放松。
“父亲,刚刚陛下真的打算降罪于你吗?”
贺元舟看了贺敏玥几秒,说道:“你不是都看见了?这既是天子,君威,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能瞒的过他。”
贺敏玥笑了笑,很不走心,“是没有事情能瞒得过他,但是,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吧?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