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的京城,除了人们生活面貌比她们那里的人看着更体面精神外,也没什么特殊的。
穿衣打扮都是一样的色彩,路上最多的就是自行车,骑着辆车子在街上走的青年,比别人多一分傲然。
阮荷到赵润生工作的诊室时,他正给一个穿着军装的老年人看腿。
腿已经畸形了,又瘦又干,并不好看。但赵润生一点异色也没有,蹲下来揉揉捏捏,询问着病人的感受。
老人身上带着军人特有的气质,那腿上还有着一条长长的疤痕,很明显是以前留下的老.毛病。
阮荷没有打扰赵润生,就和赵军站在门口,看赵润生治病。
“这腿的毛病有点严重。以前开刀就没开好,后来又没好好养着,要是再过些日子不看,这腿就废了。”
老人揉了揉腿,叹了口气:“没办法,以前你也知道,想养也没那条件。”
赵润生一笑:“没事,这不是遇着我了。小刘,带病人去旁边针灸室,给他的腿热敷下,我一会儿过去。”
旁边叫小刘的护士赶紧在前边带路,态度很好。
等人出去,赵润生才看向阮荷:“来了,什么时候到的?路上遇到什么事没?”
阮荷乖巧站着,笑着道:“今早上到的,路上没遇到什么,一路平平安安。”
赵润生点头:“我现在没空,不过刚刚那病挺典型,你看看我治疗的手法,能记住多少就记住多少,小军,你也跟着一起。”
赵军刚想跑,就被赵润生叫住了。
他耷拉着脑袋跟上,看得阮荷闷笑。
和以前一样,赵润生有空的时候就教阮荷,给病人看病就让她跟着一起学习。除了阮荷和赵军,赵润生还带着学校的两个学生跟着他一起学。
俩学生对阮荷态度一般,赵润生对他们态度也一般。后来阮荷知道,那俩学生并不是真心学中医的,只是被安排到这专业了,硬着头皮学,态度并不认真。
赵润生不喜欢他们学习的态度,说过几次,两人不听,他就不想带了。但这是学校安排,他只能带着,但该教的教完后,多余的他一点都不想说。
晚上,阮荷在赵润生考察完她的学习后,捧着新布置的任务回屋,中途遇上了赵军。
看到阮荷抱着的书,赵军啧啧地说:“小师姑,你这学习态度真认真,你不觉得学中医很枯燥吗?”
“没有。”阮荷摇头:“我觉得很有意思。”
“你强。”赵军冲她比了个大拇指:“我要是像你一样,我爷爷能笑死。”
“赵军!”赵润生怒吼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胡说什么呢?”
“没有没有。”赵军笑得一脸谄媚:“我这不是和小师姑讨论下她的学习方法嘛。”
“今天让你背的药材习性和治疗作用都会背了?”
“没有没有,还有一点,爷爷,我等会儿来找你背哈!”赵军一溜烟窜没了,看得赵润生直皱眉。
“你这个师侄,天赋挺好,就是心定不下来,不然多好的学医苗子啊。”赵润生叹口气说。
“老师,师侄年纪还好,等他大了就知道学了。”阮荷在旁边劝。男孩子本就晚熟,赵军这个年纪,心思大多都活,静不下来。
赵润生摆摆手,并不抱希望,让阮荷回屋了。
夜里,小楼里安静下来,整个中医药大学寂静一片,只有校园的路灯亮着。
阮荷带着钱阳从窗户跳出去,钱阳特别高兴。
“姐姐,我们现在就去找爸爸妈妈对吗?”
“对!”阮荷点头:“不过阳阳,你记得姐姐说的,只能在梦里和爸爸妈妈说话,不能吵醒他们哦。”
“姐姐。”钱阳失落地低下头:“我已经死了对吗?就像以前我家死去的小猫一样,再也不会起来吃饭,跟着我一起玩。”
阮荷心一疼,硬下心点头,摸着钱阳的头说:“但没关系,等下一世,或许你还能做你爸妈的孩子。”
钱阳没说话,他第一次知道死亡的含义是他家小猫去世的时候,他比别的小孩子更聪明些,也就更明白他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