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依安眼眸微闪,看向她的眼里越发深邃,“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宴清,而是商启。”
“帝王之路,必是血染骨砌而成的,既选择了,就收起你的慈悲心。你能吗?”
听着殿外未曾停歇的厮杀声,今晚,究竟有多少人来要她的命呢?
商宴望着他,内心一片安定,听话的点了点头。
楚依安满意的笑了,是少年独有的张狂,“接下来的一切,我来安排。”
天快亮时,楚依安不知从何处找来登基的冠礼服,商宴换下他之前给她换上的太子服,穿上繁复厚重的龙袍,压上十二道垂珠的冕旒。
楚依安牵着她的手,踏过层层叠叠的尸体,踏出血流成河的大殿。
九龙阶下,百官跪拜,高呼万岁。
启明太子,登基。
这些年来,为了掩盖她的身份,楚依安明里暗里不知杀了多少人。
该杀的,不该杀的。
她想,他们早已罪孽深重了吧?
烛火晃动的宫廊下,那一抹明黄孑孑dú • lì,瘦削的仿佛一阵风就会吹倒。
长廊尽头的黑暗里,一黑袍锦带的男子负手而立,袍上繁复的花纹象征着他尊贵的身份。身后跟着的宫人太监全都敛声屏气,直到那人略一抬手方如蒙大赦的退下。
楚依安眼里神色变幻莫测,静默片刻后终举步走向那兀自沉思的帝王。
“陛下。”
熟悉的声音传来,商宴蓦一抬头,便撞进了那双幽深的眸子里。
楚依安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陛下可是在为国事忧心?”
楚依安虽唤她陛下,语气里却全无尊卑之分,仿佛只是在唤一位再寻常不过的朋友。
商宴敛了神色,“皇叔。”
“陛下可知如今朝野上下都在催促立后之事。”
商宴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可以她也想啊!
“朕正头疼呢。”
“萧太妃这八年来一直对你身份有所怀疑,明里暗里不知动了多少手脚,总想着在众臣面前揭穿你的身份,这立后之事如此急迫,想必她暗中也出了不少力。”
可惜那萧氏有个定国候的弟弟,手里掌握着二十万兵权,否则她何须容忍她如此多年。不过也是,若是没有强大的外戚支撑,萧氏又岂会在八年前谋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念及此,商宴不禁握紧了拳头。
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楚依安淡淡的开口道,“别忘了你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外公,现在还不是鱼死网破的时候。”
“可是皇叔,你明知道我……”商宴眉头微皱。若是陈国公的孙女入了宫,这身份又怎么瞒得住?
女子登帝,此等偷天换日的大罪,那时她和楚依安都得死。
“无需多虑。”
楚依安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嘲讽,“那些老臣既如此担心国不可无后,那本王就给他们一个皇后,可是,那陈家的女儿,永远入不了这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