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长处还是有的,比如他心有时候还是挺细的,照顾人尤其是小荼,可以说无微不至了,甚至......”
甚至还把自己的灵魂分出了一半。
李从文想到杨小央明明头痛欲裂,连站都站不稳却依旧装着没事的样子便觉得有些心疼又好笑。
杨小央还以为自己瞒过了所有人,却不知道他说的谎谁都骗不了。
但是为什么连灵魂都能分出一半的人却不愿救自己的父亲呢?
李从文发现没想过这个问题,又或者说其实自己一直都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
“他为什么没来救杨启?”李敬澜看着表情不断变化的幼子,轻轻地问道。
“因为......”李从文知道答案,只是难得觉得说出心里想说的话那么困难。
“因为埋怨,或者说恨吧。”
李从文看向父亲,不知如何反驳。
他听过杨小央的过往,也知道杨小央对他父亲的态度,以前他只觉得这样的感情不可思议,也不认同杨小央。
现在想来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会是什么样的?
李从文不知道,他只知道若是这样,自己对父亲的很也许会比杨小央还要多上许多。
又想到只剩一个脑袋的小荼,以及就要离开的鞠夜阑,顿觉揪心。
“杨小央可能是个可怜的人。”李从文承认,自己太过幸运。
只是李从文觉得杨叔一定也有自己的顾虑,错也不在杨叔。
那谁有错?
李从文不知道答案,只是更觉悲伤。
看向父亲希望能得到答案,却发现父亲的神色格外复杂。
“如果你能早些想明白,事情会变得不一样吗?”
李从文愣住,一时没明白父亲的意思。
如果我早些明白?明白什么?明白杨小央的感受吗?
那我还会写下那封决绝的信吗?杨小央会更加的痛苦吗?
李从文不禁有些后悔,如果自己换一种做法,事情会不一样吗?
还没等李从文继续想下去,李敬澜便开口了。
“从文啊,有些事情便是这样的,多思无益,想来想去也不过那两个字罢了。”
李从文听出父亲的声音带着些苦涩,带着些无奈。
“哪两个字?”
“天意。”
天意?
李从文惊讶地看向父亲,连父亲这样的读书人也会相信天意这种东西?
“我不信天意。”
李敬澜并未反驳,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信。”
“那为何......”
“从文啊,你以为人因何聪慧于它物?”
“因何?”
“因为人呐,懂得如何欺骗自己。”
清雅的药味逐渐散去,屋内只余熏香的味道,李从文繁乱的心绪突然静了下来。
“爹,我想读书,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