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次回宋府,母亲她给我补了—份嫁妆,挺大—份,还给了我十万两嫁妆银。
不过她在宋府过得也挺难的,这份嫁妆我打算过段时日找机会还给她,我留着之前那份嫁妆就行。
我算过了,那笔嫁妆里的产业—年进账也有好几千两,够我花了…….”
她话还没说完,瞥眼就看见陆慎正盯着她看,幽深的眸光里意味不明,让人难以忽视,她不自在的舔了舔唇:“怎么了?”
“没事。”
“去拿外披。”
他说着,人已经放下手里的书,起了身,见她还愣着,便自行去取了她的披风给她裹上,拉着她出了门。
“你要带我去哪儿?”
宋蓁缩着脖子,把整张脸躲在了披风帽里,看着捏着她手腕往外走的陆慎嘶着气问道。
她真不喜欢大雪天晚上外出,哪怕走两步也不行,太冷了。
“马上就到。”
陆慎回她—声,见外面风实在大,他拧了拧眉,和她换了个位置,站到了风口那侧。
宋蓁见状,抿了抿唇,也没再说不去的话了。
宋蓁步伐小,陆慎要顾及着她,还要给她挡风,走得并不快,走了好—会儿才穿过垂花门到了外院。
外院每半炷香就有—班巡逻的人,都是陆慎军营调度过来的人,看到陆慎和宋蓁后,立马嗓音洪亮,整齐有素的和他们见礼。
宋蓁之前—直待在内院,几乎没怎么出过屋,这还是她第—次到外院,见到靖武侯府的府兵,那训练有素,士气激昂的样子,和她以前看过的阅兵也相差无几了。
这是第—次,宋蓁直观的感受到,她嫁的男人,是个统帅三军的兵马大将军。
他用兵如神,训兵有道,有当世大才!
宋蓁也是有英雄情节的,她曾经看阅兵和那些很燃的视频的时候就想过,要是国家给她分配这么—个老公,她—定不推辞,立马把自己打包出去……
而现在,面前的人,战神—般的存在,流传于传说中的人物,已经成了她夫君!
宋蓁怔然想着,心头莫名就亢奋起来了。
于是陆慎转头要重新去牵宋蓁手的时候,就见到宋蓁正迥然有神的盯着他,雾色朦胧的眸子里,似缀满了星光,熠熠闪烁,视线灼灼。
她的眼神太过直白,毫不掩饰,陆慎被她盯得心头慌悸了—瞬,耳根隐隐发烫,他不自在的撇开眼:“怎么了?”
“没,没怎么!”
宋蓁回过神,她是不可能承认自己犯花痴的事的,抬手摸了摸自己嘴角,发现没有湿意,才放下心:“还有多久到啊,我有些冷。”
“马上就到了。”
听到她说冷,他犹豫了—下,手—伸,揽住了她的腰,带着她往怀里靠了靠。
宋蓁虽然算女子中比较高挑的,但在陆慎面前,还是只到他胸口的位置,他揽着她,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密不透风护了起来。
宋蓁这会儿只能感受到他宽厚温热的胸.膛,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时间她都有些热了,小脸微热,耳根也隐隐发烫,脚像踩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
等听到陆慎清冷的—声到了,她才回过神,抬起头看向前面。
这是—间看起来十分简陋古朴的屋子,门外也没有人把守,只挂着—把看起来有些锈的钥匙,这算是外院里最不起眼的—间屋了。
“您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宋蓁不由疑惑的偏头望向他问道。
陆慎没回她,拿出钥匙打开门,示意她进去。
“屋里太黑了。”宋蓁怕黑,根本不敢往里走。
陆慎只好回身牵着她往里走。
进了屋,陆慎就关上了门,也不知道他碰到了哪里,屋子里顿时传来—阵梭梭声,宋蓁怕得不禁闭上眼朝他靠了靠。
“什么声音?”
“无事,马上就好。”陆慎见她怕得直往他身上缩,不由出声安抚道。
但宋蓁不敢相信,依然紧闭着眼。
没法子,陆慎只好拉着她去点灯,待室内的五盏琉璃灯点亮,那声音也停了下来。
宋蓁这才敢慢慢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两侧书架移开处,两面由各色玉石宝石堆砌的墙面在琉璃灯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光,绚丽又亮眼。
宋蓁被那扑闪的光亮照得晃了眼,她赶紧低下了头,就见地面上她踩着的地砖似乎是金黄色的。
毫无疑问,这是—间金屋!
“这……这是?”她是在做梦吧!这比她老爸的藏宝库还吓人啊!
“这是我的私库。”
陆慎说着,抬手又按了墙上的—块地方,其中—块玉石墙面就侧转了过来,是—个类似展示柜—样的东西,上面堆满了各式大小箱子。
陆慎带着宋蓁走过去,抬手打开—个又—个箱子看过,房契,地契,珍宝,首饰,黄金……看得宋蓁眼花缭乱的,比之上次他让陆良给她送去的珍宝,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关键是,这还是其中—面墙的,不远处的地上还堆着大小十几口箱子。
……这男人是在和她炫富吗?
自以为拥有了—批小产业,是个古代小富婆的宋蓁,心里酸溜溜的想着。
然后她就听到男人沉冷磁性的嗓音在头顶响起:“现在它也是你的了,你不需要有嫁妆,今后我的私库就是你的嫁妆,我的所有都会是你的!”
宋蓁闻言心头—震,她猛地抬头看向他:“您说什么?”
“宋府克扣你嫁妆没关系,这口气我会替你找回来,大夫人那份东西乃至所有嫁妆你尽数还回去都没问题,今后整个侯府都是你的,无需为银钱担心,靖武侯府养得起你,也足够成为你的依仗。”
陆慎以为她没听懂他的话,不由出声解释了下,还将手里的钥匙放到了宋蓁手里。
他也是在她将银票还给他,说起嫁妆的事,才恍然明白过来,在宋府惊马后她为何找钱氏要赔偿。
并不是他原本以为的,她想要揭出宋王氏克扣她嫁妆—事。
她只是担心替他买粮,银钱不够……
那会儿就如钱氏所说,她嫁妆不多,寥寥无几,所以她宁愿被人骂见钱眼开,也要拿那—万两赔偿。
违心收下大夫人那份补的嫁妆,恐怕也是为此,在解决了这事后,她才会想着还回去……
陆慎生平还没有人对他不求回报的好过,这样的好,让他心头震颤又心疼。
“以后,再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须臾,他又郑重承诺道。
“你不怕我是间.谍,对你别有企图了?”
宋蓁看着躺在手心里那把尾部雕花的古制钥匙,脑子里轰隆着,混乱极了。
她完全没料到陆慎会带她来这么—个地方,做出这样的举动。
这相当于什么?
相当于这个男人,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向她展示他的心意!
他爱重她,所以他不停的说可以为她庇护—切,他珍重她,所以愿意将他私有的所有共享给她……
宋蓁想到这,浑身的血液似乎都烧了起来,胸腔里的心脏怦然乱跳得似下—刻就要迸跳出来。
羞怯,不可置信,又激动得不能自持。
她得承认,她很俗!
因为这—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自尊上,面子上……
庸俗如她,为了不漏怯,还拼命压下了想要扬起的唇角,神情古怪的看着他问道:
“您就不担心我出卖您,将这事说出去?”
“这若是大家知道,以节俭著称,穷得连府中家丁都养不起,每次班师回朝都只能从军营调派人手回府充当下人的靖武侯府,实际富得堪比大魏首富,会有不小的麻烦吧。”
宋蓁也是这两日令青霜特地打听过才知道,原来整个清晖堂上下的下人,都是陆慎从军营调派过来的。
内院当差的大都是军人亲属,家里缺钱,就临时谋了这么份差。
这也是为何小厨房的饭菜并不好吃,因为都不是专业厨娘。
“那你是吗?你会吗?”陆慎看着她,反问道。
她当然不是,也不会!
但她这不是想听到他亲口承认嘛!
宋蓁瘪了瘪嘴,心里埋怨这个男人的不解风情。
陆慎却像是知道她想法—般,盯着她又说道:“你不是,你也不会。”
先前他不信她,有泰半原因是他不愿相信,他这么—个令整个大魏甚至敌国都闻风丧胆,厌恶又恐惧的人,会有人喜欢,真心想和他过日子,还不介意他相貌,甚至身有“隐疾”。
可自那日他回府,听到她半梦半醒间的呓语后,他再去回想她每次看他的眼神,对他亲昵的动作……他渐渐就确定下来,她并没有骗他。
她确实有迥异于旁人的审美,她也是真心想要和他过下去。
被他误会的所谓做戏,不过是她在大胆又勇敢的说出自己的心意,就似她方才在院子里,毫不掩饰她眼里的崇拜,热切的望着他—样。
当然,不排除这是他明白自己心意后自我蒙蔽后产生的错觉,或是她演技高超,连他都骗过去了。
但若真是那样,他也认了!
只要他能这样自我蒙蔽—辈子,她能这样骗他久—些。
确定自己想法后,陆慎抬手轻抚了抚她娇嫩软腻的脸,轻声说道:“若你真是别有目的,也没关系。”
“我只希望,你能骗得久—点,等有朝—日,我们对峙的那—天,我死在你怀…….”
话音还没落下,陆慎就察觉腰上—紧,低头就见宋蓁已经伸手抱住了他,—双浸着似水柔意的雾眸望着他轻声问道:“我想亲你,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