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蓁原本没想提这茬,她是真以为如陆慎这般老古板无法接受这类带有别样.情.趣的透薄衫裙。
但听见陆慎主动提及这件薄披,她就忽然想起,她的衣衫行礼都是他亲手收拾的,若他当真无法接受这类衫裙,为何还将这衣裳放进她的箱笼,还记得如此清楚......
一瞬间,宋蓁心情复杂极了,她觉得新婚第二日她的委屈白受了,想到那日她听到他那番不留情的话后,那呛得慌又憋得慌的感受,她又望向听见她话后难得出现了几分不自在神色的陆慎,幽幽的说道:“慎哥哥,当初你教训我的字字句句我可记得清楚呢。”
“为了这,我当时将与这衣裳配套的小衫都给烧了。”
陆慎:“......”
陆慎没料到宋蓁会翻旧账,大概是这段时日,她太过温顺,甜酣,以至于他都快忘了这是只恼了会伸爪挠人的小猫。
他捻了捻手上的扳指,抿唇略去那微起的不自在,状似平静的回道:“那日我的话有些过重了,偶尔穿也无事。”
两人亲密相处这么些时日,宋蓁哪里看不出来他这会儿面无表情后暗藏的不自在,轻瞥了眼他不停摩.挲着扳指的手,又看了眼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红了的耳根,她眼眸微转,故作为难的道:“可你又不喜欢,你不喜欢的衣裳,我怎么能穿呢。”
......
宋蓁语气里的促狭几乎毫不掩饰,陆慎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图,他不禁抬手抚了抚额,心里好笑又无奈。
旋即他放下手,朝她走去,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她耳侧,在她耳边低声道:“没有不喜欢,我很喜欢。”
听到他在耳边轻语的话,宋蓁抿着的唇角不自觉的上翘,她又看了眼柜中那件大红外披,嘴上却依然没放过他:“不满意训人的是你,说喜欢的也是你,侯爷可真难伺候。”
陆慎闻言,微挑了挑长眉,也没和她纠扯这个,只又吻了吻她耳畔,和她道:“今晚就穿这个,给我再看看?”
“不穿这个也没别的穿啊!”
宋蓁撇了撇嘴,伸手拿了件同色小衫夹着那件外披,再轻睇了陆慎一眼:“那我先去洗,你在这儿等着。”
“恩,去吧。”陆慎看着她眼波流转间不自觉含带的媚意,他眼眸微暗,轻含了含她唇角,才松开了她。
古嬷嬷是到年龄得了宫中恩赦出来养老的女官,可惜子侄不孝,在察觉到古嬷嬷钱财不多后就私抵了她栖身的宅邸,扔下她搬家去了外地,若非万三收留,古嬷嬷已经被追债的人卖去了别处。
听到万三说他的主家靖武侯夫人需要一名贴身嬷嬷后,她心念一动,就同意了下来。
她已经老了,身边无多的钱财傍身的时候,自然希望得到主家信任,到不能动弹时能得到夫人的奉养。
是以便是准备热水一事,她也不敢马虎大意,准备的热水温度适宜,里面滴了她自制的缓解疲劳的花露,还将她精心收集的玫瑰花瓣拿出来,铺了一层。
宋蓁泡着澡,享受着与泡温泉水无差的舒适,渐渐的她一身冷白肌肤泡出了浅淡的粉意,浑身舒畅得她有些昏昏欲睡的,根本不想起来。
最后还是她想起陆慎还在外等她,才伸手拿了衣裳起了身。
陆慎在宋蓁进去后就拿了本书靠坐在榻上等她,这是两人彼此确定心意后他的第一次等待,他脑子里思绪不免有些发散,书页久久没有翻动一页。
他估算着时间,察觉她泡得有些过久了,他不免就有些担心,凝眸一刻,他放下了书,提步去了盥洗室。
刚到盥洗室门口,他就看到了一身大红披纱自丝质绣山水嵌珐琅五扇屏风转出来的宋蓁。
“怎么过来了?”
宋蓁看到陆慎往这边过来,不由皱了皱眉心:“我洗了很久了?”
此时宋蓁已经放下了绾起的满头乌发,黑如藻密如瀑布的发顺披下来,带着微微的卷,薄薄的一层红纱披裹在她身上,里面一件同色绣百合抹胸,衬得她一身肌肤欺霜赛雪般滑腻透白,袅娜的身子在披纱下若隐若现的呈现在了他面前,精致的锁骨,修长白皙的天鹅颈,一张脸因为刚沐浴过后,晕起淡淡的粉。
陆慎停下脚,盯着离他几步远的宋蓁,也没回她的话,他喉头隐隐有些发干,身体开始泛起热意。
宋蓁这段时日又长开了许多,一张脸越发娇艳精致,粲然夺目,少女的青涩褪去,整个人就似含苞绽开的绝品牡丹,风华湛露。
和新婚那晚她中药后被催发出的媚态不同,此时的她姝色无双,灿若春华,颦笑间柔情绰态,媚于言语。
哪怕她就那样静静站在那儿,也是无端的魅惑。
宋蓁见陆慎不回她话,只用那双黑漆的眸子锁着她,原本重新穿这身衣裳的不自在不受控制的又加大了几分,她脸上隐隐起了热意,连耳根也染上了一层薄红,她捏起身侧的衣摆,抿了抿唇角,嗔他一声道:“干嘛这样看我,我脸上又没花儿。”
“你就是朵花儿。”陆慎喉头一动,哑声开口道。
!!!
他暗哑的一声答话,让宋蓁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心跳似忽然漏掉一拍,抬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他:“你,你说什么?”
陆慎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情不自禁竟将心头所想说出了口,他耳根忽起热意,但看着她问着他眸中那不可置信又隐藏的欢喜,他心念又是一动。
他定定凝她一瞬,突然他脚一抬,三两步便去到她身边,大手揽过她细软的腰肢,他弯身低头凑近了她耳际,又低声说了一遍:“你就是那朵诱.人的娇花儿……”
他说完,唇一动就裹含住了她微热的耳垂:“再陪我泡一次澡,宝宝。”
旋即,他便将她打横抱起,绕过屏风再度进了盥洗室。
很快,丝质的嵌珐琅屏风内,响起了水波溅起的声音,夹杂着细碎的呜咽声以及玉佩撞击向木制浴桶的声响......
此时,暗色围绕的屋外,仅留着的两盏的琉璃灯盏正在冷风刮过中颤悠悠的摇曳,而院中仅有的一株腊梅树上,枝头一朵花苞正在绽开,暗香肆意氤氲。
——
大雪停下,院中残雪落雪不再堆积,风中依然裹着寒,但到底不似先前雪落寒风不停时那般冻人了,久违的暖阳也升了空,透过窗柩照进了暖意融融的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