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蓁见他神色微缓,片刻后又心疼的望着她的样子,她心里一阵暖热,她忽然就不怕了,抿了抿唇直接和他道:“我爸爸,就是我在那个世界的父亲,如今可能就在大老爷身体里。”
听到宋蓁要说的是这事,陆慎明显的松了口气,先前在宋府他看到宋蓁问过李氏话后望向大老爷明显的失态后,就猜到大老爷恐怕有什么变化,或成了她什么重要的人。
他正要开口和她说别担心大老爷,但下一刻,他就听到宋蓁说道:“这次大老爷中毒,宋菱要将他送去镇魂,恐怕最终是为了驱我的魂......”
“驱魂?”
话音未落,宋蓁就感觉腰间骤然一紧,抬眼就看到陆慎墨沉的一双眼里是毫不掩藏的狠戾,周身煞气瘆人,连车内的温度都剧烈降下,她赶紧继续道:
“这只是我的猜测,宋菱她上次发现我身份后试图拉拢我,被我拒绝了,却这么久一直没有动作,这本身就不正常,加上大老爷中毒本身就莫名,很难不让人多想,还有就是,无端的她怎么会想到镇魂这事呢。”
“她什么时候发现你身份的?”
宋蓁话一说完,陆慎就敏锐的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冷声问她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何瞒我到现在。”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陆慎还从没对宋蓁这么重的语气过,宋蓁听得都愣了愣:“上次我去成王府的时候。”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她也没有证据证明我不是宋蓁,我就没管她......”
“所以你就瞒我到现在?你有没有想过,她在找你合作的时候可能就已经有了对付你的法子?甚至已经对你种下了对付你的引子?”
听到陆慎接连的冷声发问,宋蓁心头猛跳了跳,她小心的看向陆慎:“你生气了?”
陆慎这时确实是生宋蓁气了,他一想到宋菱此时很可能已经请到了能威胁到宋蓁生命的高人,后背脊都不禁泛起了冷意,但当下他也顾不得和她深究这事,只朝外喝了一声:“驶快点。”
车夫在外听到陆慎用内力吼出的明显含怒的话,吓得执马鞭的手都抖了抖,下一刻,马车就在还算空旷的街道飞驰了起来。
昏暗的车内,突然陷入了静谧之中。
宋蓁看着对外厉声吼了一声后就松开了她不再理她的陆慎,心里难受又忐忑,她伸手去拽了拽陆慎衣袖。
“你别生气了,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下次不这样了。”
若是别的事,陆慎听到宋蓁这般委屈巴巴的话,没准儿就轻轻放过原谅她了,但这次事关她安危,他心头的火气与暗怒怎么也消不下去,手指烦躁的捻着手上的扳指,也没去看她。
宋蓁见状,不禁咬了咬唇,想了想,她又起身,去他腿上坐下,伸手圈着他脖颈,凑到他嘴边,吻了吻他唇角:“你不理我了吗?我真的知道错了。”
陆慎被她圈着脖子,又听到她低低的歉语,心头的郁气稍微消了消。
实际他也舍不得对她生气,但他也不想太轻易原谅,有心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对自己安危重视起来。
是以,他狠下心偏开了头,手握着她的腰一动,又把她挪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完了,这男人,哄不好了。
宋蓁心头咯噔一下,一时也不好轻举妄动了,加上她连着低头了两次,也再扯不下那个脸了。
车内彻底安静了下来,气氛沉凝得可怕。
没多久,马车就到了府门口,陆慎也没动,宋蓁看他一眼,只能先一步出了马车,等她下了马车后,就见陆慎跳下了马车,头也没回就往府中去了。
宋蓁见状,郁丧的垂下了眼。
自后面马车下来的古嬷嬷见状,不由诧异了一下,这几日下来,她见陆慎对宋蓁的事几乎都是亲历亲为,两人也如胶似漆的,倒是没想到出府一趟,从马车上下来,两人之间相处的气氛久完全变了。
她迟疑了一瞬,上前关切道:“夫人和侯爷起争执了?”
“嗯,算是吧。”
古嬷嬷如今已经五十多的年纪,再过几年就该做不动了,为了能得到很好的荣养,她在伺候宋蓁的时候额外尽心,加上她面容慈和,宋蓁看着她就像看到长辈一样,加上是陆慎让人送过来的,她用着放心,也没有瞒着她,抬脚往府内走的时候,轻声回了她。
古嬷嬷慢慢跟在宋蓁身后,听见宋蓁沮丧的回她的话,不禁笑着宽慰她道:“夫妻间难免起争执,侯爷心疼夫人,想必也舍不得生夫人气太久,夫人稍微哄哄就是了。”
哄过了,没用啊。
哎,好在的是这男人身上还带着毒呢,总不至于为了生气,连毒都不解了。
宋蓁心里想着,却莫名有些不安,她搅了搅手指,最后忍不住问古嬷嬷道:“以前您伺候的那些娘娘们,都是怎么哄皇帝的?”
古嬷嬷十岁入宫,二十五岁的时候得了先太后的恩典出宫,十五年的时间,在先帝的宫中倒是见过不少妃嫔为媚宠使的手段。
不过她总觉得那些不适合天生媚色的宋蓁,实际在她看来,便是宋蓁什么都不做,就坐在陆慎身边哭一哭,他都会忍不了来哄。
但既然主子问了,她也不可能不回,想了想便道:“先帝在时,后宫妃嫔无数,有妃嫔为了固宠,在衣着穿扮或送吃食上都会格外注意,平时若是有了什么乐子,第一个就会想了法子去寻先帝,以便引起注意,甚至有的妃嫔于床第间也会使尽新鲜花样......”
古嬷嬷说道这儿,就不愿意再说下去,觉得会污了宋蓁的耳,她顿了顿还是道:“不过老奴觉得,夫人不需如此,毕竟侯爷对夫人的心,是一心一意的。”
一心一意她当然知道,这不是生气了需要哄嘛。
这男人也不爱口舌之欲,送汤什么的,估计没啥用,还得下猛药才行。
今晚还得给他解毒呢,他要生气,提不起劲儿,她不是得累死......
说实在的,这些日子,她要不是时常和他换着花样来,她早就趴下了。
想到这儿,宋蓁突然想起那晚她穿那件大红外披时他难得的失控......她神情微顿,垂在身侧的手指互相搓了一下,旋即她转身看向古嬷嬷:“嬷嬷,您待会儿帮我做一样东西出来。”
——
陆慎回府后,当即就唤了陆良进书房,安排了一系列差事下去,包括针对成王府和宋菱的计划都做了详细调整,又将陆良整理的一些加急情报做了详细安排。
忙完后,已经是午后,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回内院,派人去内院问天冬宋蓁的情况,他则在书房凑合了下午食,等听到得知宋蓁午食没用多少的消息,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但他还是想坚持一个下午,便在书房里练了一下午的字。
就在傍晚他犹豫要不要回屋同宋蓁一道用餐的时候,却得到古嬷嬷派人传来宋蓁身体不适的消息,他当即慌了,赶紧前往了内院。
到了寝房,正遇到古嬷嬷自寝屋出来:“侯爷。”
“夫人怎么了?”陆慎语气有些急,一贯平静的脸上也难得的带上了忧色。
古嬷嬷听见陆慎问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自在,她轻吸了口气,勉强镇定的回道:“没什么大碍,就是夫人肠胃不太好,午食用得少,胃有些难受,方才喝了暖胃汤,已经缓过来了,这会儿已经躺下歇息了。”
“本侯知道了,你下去吧,本侯进去看看。”
陆慎话音落下,人已经进了屋,转进了内室,却并没有看到宋蓁,只床上鼓起一团,陆慎还以为宋蓁是捂着被子在休息,当即去将被子掀开了些。
这时,就见一个头带一对雪白兔耳朵的娇人自床上起了身,一身透白纱衣裹着玲珑有致的娇躯,仔细一看,后面似隐隐缀着一条雪白的尾巴。
旋即,娇人一双藕臂抬起,圈着他的脖颈,唇扫过他的唇角,再划至他耳际,和他娇娇的道:“慎哥哥,你就原谅我这次嘛,好不好呀,求你了......”
霎时,陆慎心脏骤麻,浑身血液逆而上,眸中掀起汹涌潮浪。
片刻后,蜜合色织锦的帐幔垂落,晃动的床幔间,响起男人暗哑的嗓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