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不觉的新人又说:“程姐买菜比我们便宜多了,东西还好。”
“那是,可以刷脸嘛。”
钱今仍装模做样,“程姐回来了吗,我还没见到她。”
“可能昨晚刚回来,我们一起喝酒了,不对呀,前晚她也回来过。”顾之桥哈哈笑,朝钱今做个鬼脸。
“哼,你早饭要啥?”
“我想吃油条,蘸一点酱油。”
钱今的表情好像在说:作不死你。
“我知道你们没有,附近有吗?”
“有,出门笔直走,左拐左拐右拐,之后穿过巷子……”
走到客栈门口,顾之桥就把那七拐八拐给忘了。
“先左拐还是先右拐?不对,是笔直走。”
顺着小巷往前走,是一大块空地,空地上堆满了黄沙水泥和石料,估计是附近的村民赚了钱扩建房子。靠近洱海的地方,家家户户恨不得都改建成客栈赚钱。
再走几步,一旁的路边有两只公狗缠住一只母狗,公狗追在母狗的屁股后头想骑它。
光天化日之下,遇到如此有伤风化的事情,顾之桥当然要停下来看个究竟。
三只狗围追嬉戏,乐在其中。
此时,走来另一只狗,白毛黑点,体态健硕,是只成熟的斑点狗。从它的表情来看,还怪渴望的,朝那三只狗走近几步,试图参与其中。
三只狗见到它,自觉让开一些,绕得远点,没有一点要带它玩的意思。
它前进几步,三只狗躲开一点,步调划一,顾之桥猜测双方不是第一次相遇。
论身材、论体格、论卖相、论干净程度,斑点狗甩那三只狗几条街,可是它憧憬又不被接受的样子实在好笑。
顾之桥忍不住笑起来,斑点狗看向她。
不像是要咬人的样子,顾之桥问它:“喂,你叫什么名字?”
斑点狗当然不会回答。
“人家不带你,你就别凑上去啦。狗也有狗的尊严。”
斑点狗依旧不睬她。
“我想吃油条,你想吃吗?你知道哪里有卖油条吗?”
斑点狗拔腿就走。
咦,是嫌她烦了?
看一会儿没有后续,顾之桥继续往前走。斑点狗在前头巷子口东张张西望望,见她来了又自顾走开。这回每走几步看她一眼,顾之桥琢磨出味来。
难道,狗在等她?
难道,狗要领她去买油条?
太邪门了吧,随便说一句油条它能听懂?
一人一狗,一前一后,人好奇,狗蹒跚,走着走着,走到市场。
斑点狗一直把她领到卖油条的摊位前才算。
“姑娘,吃点啥,油条稀饭包子饵丝。”摊主是个女人,麻脸,带着耳环,语气十分爽利。
“两根油条,一碗稀饭,有鸡蛋吗?”
“有,要几个?”
顾之桥问斑点狗,“你吃蛋吗?”
狗没作声,摊主笑了。
“两个鸡蛋,谢谢。”
光有蛋还不够,斑点狗一直瞧着隔壁摊子上的鸭腿,黑红黑红的鸭腿。
“我说,你这暗示也太直接了吧。鸭腿不行,狗……狗斑点,鸭腿不适合你。”
坐上桌,剥了个蛋送到斑点狗跟前,顾之桥语重心长地说:“不是我小气,是那种鸭腿不是你吃的。你知道吗,对你来说最健康的食物是狗粮。”
狗不理。
“吃个蛋呗,吃蛋健康。那鸭腿一看就放了很多料,咸的辣的,佐料有害你的肾脏知道吗。乱吃一时爽,吃坏了懊悔终生。你看你,长得那么好看帅气又聪明,要是吃坏了主人该多伤心,是吧。”
狗还是不理。
“算了算了,要不给你吃点油条?脆脆的,可香啦。”
斑点狗甩开她,迈开大长腿,飞快向外冲。
说走说走,拔腿无情。
没跑几步,斑点狗在个挎着篮子的女人跟前停下。
女人穿着薄羽绒、牛仔裤,头上包着块蓝印花布头巾,不是刷脸买菜的程充和还会有谁。
程充和摸摸斑点狗的脑袋。“马克吐温,你怎么来了。又乱跑是不是?”
斑点狗想也没想,朝顾之桥看过去。
顺着马克吐温的视线,程充和见到了一手举着蛋,一手不知该招手还是该挠头的顾之桥。
不知是否宿醉未醒,顾之桥看起来傻傻愣愣,全无昨夜正气昂然指责她的样子。
“顾小姐,是你呀。真巧。”
顾小姐挥挥蛋,“呵呵,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