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不抱是小事,为什么会抱,因为她跟路轻舟聊的是她的感情,她的感情跟眼前人有关。自己真是个猪头三。放着重要的问题不问,纠结个什么鬼。
那么问题来了,她到底听到多少?她是怎么想的?难怪讲几句就要跑,顾之桥的心沉了下去。
“程女士,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很好回答的问题,程充和却没有马上回答。
顾之桥当即明白,她们以为没人,谁知人就在那。只是不晓得她到底听去多少。
事已至此,她顺势摊牌,开诚布公?
不,顾之桥不敢。尤其是程充和欲言又止,一副逃之夭夭的模样。
原本心在胃里,现在心掉进了深渊里。
“程女士,其实……其实……”
她每其实一次,程充和紧张一次,一次紧张过一次,心在喉咙口,快要跳出来了。
一时兴起跑来看一看人,没想到听到一出生动独白,话里话外担心她会被非议、会难做、会痛苦,要是放在戏里,她深受感动。可生活不是戏剧,感动之余,她亦觉得惶恐。
有些人不能接受,又根本无法拒绝。
“还记得之前谈起过那个相处舒服、能说到一起、愿意彼此理解的人吗?”
“记得。”
“其实刚刚和路轻舟谈的就是她。”
程充和看向她,目光挣扎,“那个人……”
顾之桥飞快打断她,“程女士,熟归熟,一样不能跟你讲,上次说过了,不想骗你,所以不能跟你说。”
故作玩世不恭的语气。
“顾之桥……”
顾之桥又笑了一下,难过一闪而逝,“真的不能讲,程女士,不要逼我。”
程充和忍住捏她的脸冲动,“不逼你。你和路小姐看起来关系很好。”
“革命友谊,很纯粹的革命友谊,当然,也会彼此喜欢,但是是朋友那种喜欢。就算没有她女朋友,我们也不会在一起。”
“哦,为什么?”
“因为我们之间的喜欢是很单纯的喜欢啊。或许有朝一日,我和她能有灵魂上的默契,但是那还不够。得有情//欲,有情//欲才能谈恋爱,你说是吧?相处舒服、彼此理解、能说到一起,加上情//欲,这样才够。”
以为程充和要说她要求高或是想得多,岂知她问的却是:“只有这样就够了吗?”
“还要什么,已经是顶级配置了好吧,程女士你要求不要太高。爱情三元素,激情、亲密、承诺,占了两样求一个第三样,还不够嘛。”才以为自己可以稍稍转换身份,不曾想一个插曲就把人打回原形。是了是了,她们之间仍有山河湖海般的距离。
灰心嘛?尚不至于。
顾之桥本就没想过事情会如此顺利。
是啊,程充和说得没错,这样就足够了嘛。能遇上这样的人,老天爷不叫你吃足苦头,叫什么老天爷。
不想顾之桥几句话的功夫又恢复生气,程充和注视她良久。
电梯开合几次,她都没有在意。
最后顾之桥拉一拉她的手臂,问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再次去按电梯。
这回电梯很快就到,里面站着两个年轻男人,长腿翘臀,衣着休闲,文质彬彬,同二人微笑致意。顾之桥不是第一次见到两人,楼上楼下好些年,又曾有业务往来,出色又毫无骄纵之态的男人如今已不多见,见过自然不会忘记。她不止一次感叹,楼上昇社员工质素超俗,难怪客似云来。
正想和程充和说话,发现她神色慌张。
顾之桥略一思量:当初程充和怎么成为她们客户的?
楼上哑姐。
难道是眼前这俩俊男?
艳福不浅。
程充和会中意哪款?
兴许是电梯里她都在打量那两个年轻男人,到一楼后,其中一人朝她眨一眨眼。
没有别人预想中的美人回眸一笑,惹人脸红心跳,顾之桥回以假笑。
“好看?”程充和见到熟悉面孔难免紧张,顾之桥一直盯着人家看倒是转移了她的注意。
“卖相不错,腰是腰屁股是屁股,比那个什么王富正常多了。”
“你口味挺杂呀。”
“那是。”
一问一答十分顺口,意识到发问那人是程充和,顾之桥马上说:“噢,不是,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被昇社那两人和顾之桥的互动一打岔,那些紧张、惶恐、矛盾、挣扎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程充和没好气地说道:“解释什么解释,一天到晚解释。你好上去了,我自己回博物馆,就在马路对面。”
顾之桥每一次解释都让她心惊肉跳,惊慌无措,还要时刻注意,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不可流露半分。解释的话么又与她设想的不同,雷声大雨点小,一会儿胆大包天充和充和乱叫一气,一会儿畏惧如鼠一口一个程女士程女士。
她知道她是刻意回避,留有余地,但总觉来气。
“我说了要送你啊。”
“送什么送。你还怕我迷路?”
“我是怕你跑路。”
作者有话要说:顾之桥:请听我解释
程充和:不想听
顾之桥:请听我解释
程充和:真的不想听
顾之桥:请听我解释
程充和:侬讲
顾之桥:今晚的月色真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