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的语气有些委屈，还有些不满。
“真是个傻的。先不说妖兽魔物得靠你去猎，我还能永远依赖你不成？”
就是永远依赖我也没关系啊！
林婉儿很想大声这么说。可她要这么说了，那就跟把自己的心思放到沈路面前没什么差别了。
沈路见林婉儿低着头不说话，就用风轻云淡的口吻道：“婉儿你总归是要嫁人的。就是不嫁人也是要找道侣的。以前你还小，我便未与你说这些。前些日子见了那萧情，我才想起你也虚岁十八了，不能再算作是小孩子了。”
林婉儿闻言肩头一动。
“你我虽是师徒，但男女终究有别。我现在尚有伤势在身，你服.侍我是无碍。日后到了外面，万万莫再做于你名声有碍的事情。”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过婉儿，我从不认为孩子孝顺父母是天经地义，孩子照顾父母是理所当然。所以你也莫要用你是我徒弟，你有责任义务照顾我一辈子的那一套困死了你自己。你只要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行了。”
沈路说着自己扒下了另一只脚上的鞋袜，一瘸一拐地下了石头。
林婉儿立在原地有些怔怔的：“……可我不照顾师父，还有谁会照顾师父？”
“我会自己照顾自己啊。”
看上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沈路自己给自己挽起裤脚，动作意外的娴熟。
“我在遇见婉儿你之前不也是一个人过的？”
“……”
道理林婉儿都懂，可这些道理从沈路的嘴里说出来，她心里竟是一阵阵刺痛。
“师父这是……想让我之外的人照顾，所以在找借口？”
沈路失笑：“你这傻孩子是在说什么呢？”
“是谁？是露儿还是流珠？还是说是雨菲？”
林婉儿强挤出来的笑难看极了，她也知道此时的自己必定是极为不堪入目的。
“……师父你只要不说话还是能靠这张脸吃饭的，入赘青云城问题应该不大。”
别说了。林婉儿，你别再说了。
你每多说一个字，你的丑恶都要冲破你那酸气冲天的声音跑出来了。
林婉儿明明能听见自己的理智如此阻止自己，可她这张该死的破嘴就像有自我意识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雨菲确实很可靠，比我可靠多了，和她在一起师父你吃不了亏……我倒是反过来怕师父你让人家吃了亏受了罪……”
“婉儿，”
“师父你想追求人家可得多花些心思。还有雨菲是见过大世面的，你可别……”
“婉儿——”
“可别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抱得美人归……”
沈路眉头皱起，用在林婉儿面前从未有过的低沉声音缓缓吐出三个音节：“林、婉、儿——”
“！”
意识到自己仪态尽失，林婉儿猛然回神。她这会儿满心后悔，只觉着自己就是个铁憨憨，明明知道前头是南墙，还伸出脑袋在南墙的面前试探。
她这个样子，之后就是撞得头破血流那也是她活该。
吸了口气，始终不敢实打实地去撞那南墙的小怂包林婉儿尽可能地用平静地口吻承认错误：“……是婉儿多嘴了，婉儿不该插嘴师父的个人生活。”
说罢林婉儿还挤挤眼睛故作轻松地笑道：“师父你也真是的，真开不起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