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宗慌了。可他慌又有什么用呢?
苏贵妃拿自己的居所当抄写佛经的庵堂。她不光命宫女太监日日诵读经文、做早课晚课,请各寺大师前来讲经,还把经文誊刻到自己的卧房里。
偌大一个宫殿里绫罗绸缎、珍兽皮毛尽数被丢弃,地上只余蒲团,床上唯有薄被。伸手扶住床柱却发觉床柱上刻满“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等经文,英宗能感觉到那个全心全意跟着他、爱着他,被他娇宠纵容得异常天真的小女孩已经不在了。
在这里的只是个断情绝欲的出家人。
一张搜罗了苏贵妃所有罪名,并摁上了苏诗剑指印的认罪书呈到了英宗的面前,苏诗剑这是把抹自己脖子的利剑亲手递给了英宗。
英宗无言地将那张认罪书扔进火盆,看着火舌舔舐掉了苏贵妃所有的罪名。从那天起,苏诗剑被剥夺了贵妃的地位,并被打入冷宫幽居。
外头人人都道苏贵妃这是失了势。唯有皇后与太后知道英宗此举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
相比起苏诗剑原本应该得到的结局,冷宫更像是对苏诗剑的一种保护。即便日后苏家真被连根拔起,那也不关于冷宫中.出家、断绝俗缘的苏诗剑什么事了。
实际苏诗剑在冷宫中过得也无半分不好。还权于后,苏诗剑再不用操劳后宫琐事。她想研习诗书佛经便可整日研习诗书佛经,想要与人论禅论道便能请大师入宫论禅论道。
以往那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宫女太监统统没能留在苏诗剑身边,剩下的宫女太监不敢怠慢苏诗剑分毫。
除了不被允许出宫,见不到家中亲人,苏诗剑万事顺遂。
冬去春来,苏诗剑坐于花下提笔给苏诗兰写信。这些日子她即便幽居深宫也不时听到妹妹的消息,可见她这妹妹在外头掀起的风浪倒比她这位曾经的宠妃掀起的水花更高。
听说,她以笔为剑,剑指朝廷高门。
听说,她以言为刃,刺得满朝文武满面是血。
还听说,她触怒英宗差点儿被砍了脑袋,转头却又被英宗许以贵妃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