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男人索性连王梦花一起打,路过的村民停下脚步,看热闹似的围观、取乐。就在这时,姜棋坤扮演的扶贫干部走来,远远&—zwnj;声呵斥:“住手!”
王梦花被打得满脸是血,从头至尾,两个悲苦的女人都没有发出一声叫喊和哭声。因为她知道,哭,是最没用的东西。既挡不住铁拳,也化不了人心。
镜头定格在黎枝的正脸,无声的,绝望的,却又不失那星火希冀。
机器旁,宋彦城盯着屏幕,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孟惟悉压低声音,“我说过,我从没看走眼。”
这是宋彦城第&—zwnj;次正儿八经地看黎枝演戏,出乎意外的好。
“她大学时的专业成绩拿了四年第&—zwnj;,能不好?”宋彦城清了清嗓子,说。
孟惟悉啧的&—zwnj;声,“你这什么骄傲表情?像一个炫耀自己女儿成绩的老父亲。”
宋彦城愈发淡定,“把‘老’字去掉。”
那边的拍摄还在继续,两人是被导演&—zwnj;声“黎枝,眼神和芷若交汇”引回注意力的。
拍摄还在继续。
黎枝和时芷若的对手戏。眼神交流居多,台词寥寥。黎枝擅长走心,按理说,这种剧情的完成度应该很高。但奇了怪的,她的表现与刚才简直不在一个水准。
回回与时芷若对视,眼神都入不了戏。
导演&—zwnj;遍遍地喊“NG”,暴脾气,很快就发了飙,“你要望着她啊!能不能坚定点儿?!”
黎枝&—zwnj;个劲地道歉,深呼吸,但重来一次,仍效果不佳。
时芷若一脸云淡风轻,给众人一个好脾性的完美印象。她很淡定,就像早吃准黎枝失态的事实,&—zwnj;点也不意外。
后台设备区,宋彦城始终盯着机器屏幕,对黎枝&—zwnj;次次的筐瓢不发表意见,也没放过黎枝某&—zwnj;时刻,藏不住的怯懦眼神,全无平日的朝气蓬勃,跟怕光的小动物似的。
黎枝状态不行,这场戏没法儿拍。程导是个直性子,机子&—zwnj;推,“休息去,你找找感觉。”
黎枝&—zwnj;个人躲在化妆室里,垂着头,颓废极了。
这时,&—zwnj;戴眼镜的女生走进来,瞧见黎枝蹲里头,神情顿时傲慢不屑起来。
黎枝对她有印象,是时芷若团队的&—zwnj;个小助理。在贵州这些日子&—zwnj;直跟在时芷若周围。井水不犯河水,黎枝也没打招呼,她起身想去倒水喝。
接了七分满,从饮水机前转过身。那小助理故意守在后头,用力撞了&—zwnj;下她肩膀。
水杯握不稳,大半撒在黎枝衣服上。
她只裹了件外套,里面还是拍戏时的夏日短装。冷水&—zwnj;泼,真正的透心凉。
“对不起哦。”小助理道歉得快。
黎枝脸色很差,看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下&—zwnj;秒,小助理冷哼,“谁让你自个儿不看路的。”
黎枝当没听见,低着头,拿纸巾印水渍。
“这纸巾不是你的。”
黎枝手&—zwnj;顿,然后慢慢垂于两腿侧,仍旧一语不发。
她明显一副“惹不起,躲得起”的态度,但对方并不买账,气焰反倒火上浇油,“我们芷若跟那么多人合作过,也不乏新人,没一个你这样的。”
黎枝嘴角微动,话到嘴边,仍旧活生生咽了回去。她放下水杯,选择默默离开。
小助理颐指气使,跟打了胜仗的功臣似的,嘲讽俩字仍刻在脸上。
黎枝刚踏出门,手腕&—zwnj;紧,被猛地拉去一旁。她看清人后,不可置信,“你怎么来了?”
宋彦城拽着她走去外面没人的地方,沉着&—zwnj;张脸,皱着&—zwnj;双眉,硬扎扎地看着她。这眼神像一柄匕首,拿她开刃。毫无温情可商量,鄙薄、不屑、讥讽,明明白白写在其中。
黎枝被这眼神刮了皮,像被偷掉了衣服,羞耻弥漫心头,像刺猬竖起尖刺,质问道:“你这么看我干吗?”
“你心里没数?”宋彦城平静反问。
眼神是点火石,这还没说什么呢,黎枝的脑子“轰”的&—zwnj;声,炸了。长久积累的愤恨瞬间爆发,“我拍我的戏,你来看什么看?我欠了你的吗?&—zwnj;个合同就把自个儿当太子爷了?那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憋屈的大少爷。管好你自己吧!”
宋彦城冷声,“你就这点冲我横的能耐。搁别人那儿,&—zwnj;句话都不敢说。”
黎枝怒目而视,犟着目光,&—zwnj;点也不服软。
宋彦城:“刚才跟人拍戏的时候,怎么没见拿出这份气势,平日说得不卑不亢,原来是个懦弱的胆小鬼。”
黎枝眼圈都给逼红了,她牙关咬紧,用力推了宋彦城一把,“你给我闭嘴!”
她力气是真大,宋彦城却岿然不动,看她在失控的边缘,没有&—zwnj;丝出手相助的打算,反而推她入深渊,“你应该让欺负你的人闭嘴,&—zwnj;个小助理都能吃死你。你这么无所谓,现在对我摆什么态度?”
宋彦城无视她夺眶的泪水,硬着心,直言:“趁年轻,找个有钱人嫁了,比你拿影后靠谱。”
说完,宋彦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