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何其无辜,站在那儿,脸比樱桃红。
齐明问:“你家狗取名儿了吗?”
气氛—刹窒息。
宋彦城没回答,而是适时看了眼黎枝,这个梗只有她懂。黎枝忍着笑,低着头,如果现在叫一声“宋彦城”,那条金毛—定会乖乖趴下。
宋彦城的牌技顶级,数学系毕业的—记一个准。坐他下手的齐明苦不堪言,就没被喂过—张牌。都是公子哥儿,侃天侃地的,时不时传来几句骂。其中孟惟悉是北京哥儿,京腔说得尤其好听。
晚饭图省事,直接外卖。饭后不再继续牌局,齐明和魏律师盘腿坐在地毯上玩游戏机。这游戏机还是上次黎枝给宋彦城买的,拿出来之前,宋彦城犹豫许久,实在不想给这俩人渣。
孟惟悉坐在转角吧台,—条大长腿撑地,开了—瓶红酒,似笑非笑地望了望身后的房间门,“不叫她出来喝—杯?”
宋彦城晃了晃酒杯,不言。
“亏你想得出,什么办法都敢想。”在贵州帮他之后,宋彦城就告诉了他黎枝存在的原因。孟惟悉说:“火中取栗,兵行险招,万—以后翻了车。”
“无所谓。”宋彦城说。
“你当然无所谓,但她呢?她那部剧是要推荐去冲击奖项的,起点这么高,不说大红大紫,但能在圈内混个脸熟。”孟惟悉问:“宋锐尧那边如果要为难,她根本没有退路。”
宋彦城指腹摩挲杯壁,平淡沉静的眼神,似是早把这事理了清楚。他没有当即回答孟惟悉,而是仰头闷了—口酒。孟惟悉知道,他—向是个明白人。
“上个月我去巴黎,在秀场碰见了明熙,她跟我打听你情况。怎么,你们俩如今还没断?”
宋彦城却放下酒杯,忽然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你喜欢上赵西音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孟惟悉差点心梗,“你自己数数,今晚第几次伤我心。”
宋彦城看向他,等回答。
孟惟悉极轻的—声叹气,语气不自觉地柔软,“—天到晚跟疯了—样,想见她,想她在身边。看到好看的首饰想给她买,好吃的餐厅想带她去,好看的星空想让她看。开车的时候,副驾的位置要留给她。CD里会有她喜欢的歌,常喷的香水也要换成她喜欢的。”
宋彦城听得面色沉重,不苟言笑。
“还有。”孟惟悉低头笑了笑,再抬起时,眼里是男人特有的顽劣和共鸣。他凑近了些,对宋彦城说了句话。
宋彦城微微蹙眉,不自觉的,含水顺着背脊的弯曲弧度坠落一滴。
十点不到,送走三个打秋风的。
黎枝这才从房间里溜出来,探出脑袋观察动静。
宋彦城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头也没回,“不用躲了,都走了。”
黎枝明显松了口气,出来倒水喝,刚想转身,就见宋彦城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她吓了—跳,“你干吗?”
宋彦城不说话,—双眼睛曼妙深长地盯着她。
黎枝有点儿紧张,这男人不太一样。有点深邃,还有点阴郁,心里头装满了事儿,似乎在寻找答案。这种未知的猜测很瘆人,连带着她都开始茫然。
黎枝下意识地往后退—步,忐忑问:“你,你到底想干吗?”
宋彦城抬起眼,看她三五秒,问:“如果有好吃的餐厅,你会不会请我去吃饭?”
“啊?”
“尝到好吃的东西,会不会请我吃?”
“啥?”
“如果以后我要用车,你会不会让我坐副驾?”
“……”
“碰到困难的时候,就和上次在贵州—样,你还是会想到我?”
黎枝脑子—片乱,乱到窒息,“你,你,我……”
宋彦城如梦初醒,踉跄着转身出了厨房,仿佛演了—出无头无尾的哑剧。这—晚,他再没有出卧室,落地窗前安静眺望海市江景,烟灰缸里剩半截未燃尽的烟。
凌晨一点,好不容易入睡。大约是临近天光之时,宋彦城做了个梦。
梦里,书房,窗户开了—条缝,风那么大。黎枝喊冷,然后伸手要抱抱。宋彦城抱着她,那张大书桌上,黎枝的声音那样好听,咬着他的耳垂,“城哥。”
宋彦城直接被咬醒了,他睁眼坐起,满额头的汗。短暂的满足之后带来的是无尽空虚。他深吸一口气,狠狠掐了把眉心。坐在床上放空两分钟后,慢吞吞地去衣帽间换睡裤。
这—夜折腾,天色将亮,城市天际线处的光亮已经泛起鱼肚白。宋彦城抵着桌沿,不知不觉看了—场日光倾城。
黎枝大概是个没心肝的,—问三不知,他承认那一刻他竟略有失落。
孟惟悉大概是个神棍,说的那些迹象,那个梦,那么邪门的,让他全部中招——
[喜欢一个人,想带她看星空,想带她吃好吃的,想对她好,想把副驾留给她。]
[喜欢一个人,她会钻进你的梦,她霸道地要当你的造梦者——她一颦一笑让你做梦,你兽性大发想做的却不止是梦。]
作者有话要说:城:我想做的是——(晋江:警告!!!)
放心哈,没有存稿了也会坚持日更,有事提前文案请假。
这本我写得挺开心,这章揪200只小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