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停云!”他听到母亲带着怒气地喊了他一声。
楚停云明白了,这样做不对,这样和他们希望的不一样。
楚停云扶起凳子,坐回位置,接着刚才的音乐继续弹奏。
那些污痕在他眼里却愈发清晰。
当晚回家,楚停云发烧了。
整整两日高烧,邻居的孩子苏云疏以为自己买的萤火虫吓坏了他,和父母一起来赔礼道歉,楚父让他们探望了楚停云,然后送走了他们。
私人医生拿起温度计,最后松了口气:“终于退烧了。”
楚父探了探床上少年的额头,声音干涩:“医生,他已经很久没开口说话了。”
医生脸上轻松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是凝重:“楚先生,我很早之前就说过,这孩子有情感障碍并且长期处于抑郁状态,他心理上的缺失已经无法弥补了,你们不要再强迫他,除非你真的想失去这个儿子。”
楚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知道了。父亲答应了苍家要带停云过去,等下次回来,你就为他治病。”
“你……算了,你的儿子,你自己看着办。”
那之后,苏云疏经常来找楚停云,他也成为了楚停云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那天,是苍家二少苍树的生日。
楚停云和爷爷一起受邀前往参加宴会,为了祝贺苍树,爷爷为他挑选了一首祝贺的钢琴曲。
苍树的母亲是个外国女人,她慈爱地笑着,递给楚停云一杯红酒:“孩子,谢谢你来为他祝贺。”
他接过酒,向女人点了点头。
那酒他喝不惯,才刚尝了一口,就被苦得皱起了脸。
爷爷揉了揉他的脑袋:“爷爷知道为难你了,等回家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爷爷绝不让任何人阻拦你。”
楚停云没有回复,只是看着酒杯,想着要怎么才能将它喝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位少年注意到了他,直接动手拿走他的酒杯,带着充满善意的笑容,掷地有声地说:“不想喝,就不要喝。”
不想?
想与不想,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你不想,就不要强迫自己,别人也不能强迫你。”少年像一束光,强行照进他的世界。
“停云,该你弹琴了。”
爷爷没注意到少年,少年却听到了爷爷的话。
少年盯着他看了几秒,仿佛看出他深深藏匿的排斥,声音干脆:“不想弹,就不要弹。”
少年的脸,在那一刻,永远地刻在了他的眼里。
“你的……名字?”
“你等着,我帮你弹。”
他扣上面具,代替楚停云弹了那一首钢琴曲,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从那瞬间开始,他仿佛懂得了什么,那些不愿意做的事他再也没有做过。
楚家人也不约而同地纵容他,医生所谓的情感障碍也在一天天好转。
他一直在寻找那位惊鸿一面的少年,可是,少年不请自来之后,就从这世上消失了。
直到十一年后,他再次见到了那张脸,并且知道了他的名字:谢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