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恽一路策马飞驰,下马后疾步匆匆往自己院里去，冯山曾是他在京城的贴身侍从，一干事宜基本都是他在负责,冯山是和祁恽一块儿长大的,现在又做了管事，祁恽比不疑心他，把香囊拿出来指了指，长眉微蹙,眼神里夹着些许怒气。
“给我好好查，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冯山也唬了一跳，还好这只是个香囊,若是其他危险之物损了王爷的贵体，他难辞其咎。
“是，小的速速去办。”
祁恽穿着一袭石青色的锦袍，头戴玉冠，在常服的衬托下多了一丝柔和之意,少了着战甲时的戾气。夜已深,到了亥时四刻,按理王府众人都该歇下了,可秦芝和婢女说她睡不着,要出来走走，吹吹夜风,披上一件薄衫便出来了。
其实秦芝哪里是睡不着,她一直注意着祁恽这边的动静，眼看天色已晚祁恽还未归来，秦芝心里就有了很多揣测，他要是和同僚们在一处自然是好,可若是外头有别的女子呢？
秦芝可不想人还没入府就拥有情敌，她半夜了还寻借口在府中晃荡，为的就是偶遇晚归的祁恽，一则试探观察他是否有异样，二者拉近培养感情，可谓一石二鸟。
拐过一段雨花石铺就的小路，祁恽猛的顿住了步子。月光皎洁，花树下的秦芝着一袭海棠红的襦裙，惊喜的回眸一笑，鬓角上的珍珠步摇随着她行礼的动作微微晃动。
“恽表哥，真巧啊，芝儿睡不着在此乘月赏花，竟遇到了表哥你。”
祁恽生的相貌英武俊朗，身形又高壮，今夜月色如霜，更为他添一抹脱俗的清冷，一时之间，秦芝竟看的失了神。更莫说此时此刻，祁恽那幽黑深邃的眼眸正定然的望着自己，秦芝一羞，低下了头。
正想着祁恽会不会开口邀她走一走，一眨眼的功夫，祁恽已经如风般擦身而过，留给她的只有一个冷冷的“嗯”字，秦芝呆立在原地，脸颊就像被人抽了一耳光般火辣辣的疼。
她就这样被无视了？
*
翌日清晨，祁恽卯时一刻便起身练剑，出了一身热汗后去浴间沐浴，换了身衣裳后去祁老夫人处问安，人还没进屋，就听见了秦芝的声音。
“姨妈尝尝这碗长生粥，我嘱咐厨房多熬了两刻钟，这样吃起来口感绵软，也好克化。”
祁恽站在门口顿了顿，眸光沉沉的扫了室内一眼，踱步走入内。他常年在西海郡，不能时时尽孝，所以只要回了京城，就会竭尽全力多陪陪祁老夫人。
可今日用完了早膳，祁恽仍旧慢慢抿着茶水，祁老夫人环顾左右，叫下人们都退下。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定是有话要同自己讲。
“秦芝，你也先歇着去吧。”祁老夫人淡然笑着说道，秦芝福身称是，退出去后脸色便不大好看，她心里有些不安，祁恽待她过于冷淡了。可转念一想，他是个孝子，只要老夫人喜欢她，辽王妃的位置就还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
“说吧，有什么话要与我说。”祁老夫人笑了笑，开门见山道。
其实他们母子两个，有许多相似之处，其中一点就是说话直来直往，不爱拐弯抹角。
祁恽也不藏着掖着，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沉吟片刻后道，“母亲，秦芝在王府住了一段时日，也该把人送回家了。”
闻言，祁老夫人重重的放下手中茶盏，茶水差点都溅出来，她不禁提高了音量，“你什么意思？”
祁老夫人想让秦芝做儿媳妇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祁恽不可能不明白，这是在装傻充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