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听赫丝缇薇说着自己曾经听过一遍的话,一手支撑着下巴，看起来像是在对着桌上的魔法书发呆。
这段和上辈子没区别，赫丝缇薇告诉她陨落的原因，告诉她现在已经没有魔法之神的全部力量,沉睡的时间让祂同时失去了大半的神力。
其实这段话和魔鬼的交易差不多,艾琳想着。
帮助赫丝缇薇重新凝聚神格,嗯,换句话来说自己得当赫丝缇薇的下属、又或者是……狗腿子？赫丝缇薇付出的，则是让自己成为半神或者神明,魔鬼诱惑人也不过如此。
只是赫丝缇薇太过正气光明，让人根本联想不到‘魔鬼的交易’上去。
艾琳在心里问：‘为什么是我。’
她想起自己上辈子堪称傻白甜典范的模样,嘴角轻微抽搐了一下。艾琳还记得自己上辈子遇上赫丝缇薇的时候，只以为自己是那个‘跳崖遇高人’的主角。
谁让赫丝缇薇看起来，和她上辈子看过的小说中的随身高人差不多。
艾琳知道上一世的自己多少还是带着些优越感的,觉得自己是穿越者,怎么也该有不一样的地方。那一点点的自傲隐藏在外表之下，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赫丝缇薇并没有发现她走神了,道：“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
艾琳发呆的技术早已炉火纯青，听到这句话，她心中轻哼了一声。睁着眼睛说瞎话,上辈子相信这话的自己是单纯,这辈子还信就真的是白痴了。
‘我一早就想问了,赫丝缇薇你是不是能看见外面？那不是我在做什么,你都看的一清二楚？’
艾琳故意那么说，上一世对她觉得自己事无不可对人言，所以一开始和赫丝缇薇相处的时候,除了一些特殊情况外，并没有介意赫丝缇薇的窥探。
但是这一世……她不能见人的东西不少，还是得让赫丝缇薇和自己约法三章才行。
赫丝缇薇“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她的问题。
艾琳皱起眉头，语气里多了一分不高兴，‘我不喜欢被人监视，你这样子是在侵犯我的隐私。’
赫丝缇薇沉静的道：“你想多了，吾没有那么多时间看你做什么。”
‘总之我不管，我不喜欢你这样随意窥探我的生活。’艾琳手中握着一支羽毛笔，在旁边的羊皮纸上留下一行行的魔纹，这是她中古魔法阵课的论文。
这个作业本来半个月前就该写完了，结果因为这个月一直在外面，只能现在开始。
“吾没有窥探你生活的想法。”赫丝缇薇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祂也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在神明眼中，世间一切没有分别。”
听着这个语气就生气，艾琳下笔的力道重了一些，魔法墨水拉出长长的痕迹。
‘魔法之神的陨落已经是上个纪元的事，你现在也不是神。更重要的是，我很在意这一点。’
‘说实话，我对成神没什么兴趣。’艾琳漫不经心的说着：‘不过你提出的交易觉得很有趣，所以试试看也不是不可以。’
赫丝缇薇只在预言镜中见过艾琳，祂对艾琳并不了解，但听到这话还是有些讶异。
这世界上的职业者，有哪一个不想成神，就算是那些普通人在得知自己有成神的机会，也一定会失去理智的疯狂追逐。
‘但是，有一点。’
‘做这个交易的前提是彼此尊重，我知道你曾经是神明，有自己的骄傲和架子。多半看不起我这个对你来说比凡人强壮一点的职业者，这一点我不介意。’
‘神明的通病麽，是个神都藐视凡人。’
艾琳翻过一页继续看，在心里用懒懒散散有些气人的语调接着说：‘所以你明白我说的意思了么？已经陨落的魔法之神，赫丝缇薇。’
这最后一句话说的实在是扎心。
艾琳是故意的，她就想看看赫丝缇薇的“好”脾气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就不相信了，祂真的对什么都不在意。
赫丝缇薇的声音没有一点波动，“好，吾可以答应你。”
祂对艾琳说的话没有在意，现在只剩一部分灵魂的赫丝缇薇，情感淡薄的根本不会因为这样的消失而生气。
在观察外界的时候给艾琳提一声醒而已，赫丝缇薇还能够接受。
‘……我只是个普通的职业者，可不知道你什么看，什么时候不看。’艾琳打了个响指，旁边的杯子就自发动起来，不多时一杯茶就泡好了。
翠丝看她写着论文又喝茶，道：“你现在喝，也不怕晚上睡不着。”
“这一个月落下不了少，迟早都是要写的。”艾琳一边写论文一边和赫丝缇薇聊天，听到翠丝的话，还能分心回一句，“趁着现在有时间，正好可以把论文写完。”
这茶的提神效果对魔法师来说相当不错，一杯茶，差不多可以精神一晚上。翠丝见她这么说，就知道她是打算今晚不睡了。
“虽然我们是职业者，可也要注意身体。”翠丝劝说。
“放心，我心里有数。”
艾琳说着，就听到赫丝缇薇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不过么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