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风吹酒醒(二)
小狐狸缩着脑袋,窝在叶无悔的怀中,他伸出小爪子,拍拍叶无悔的手臂,回头看他,整张脸蛋子都又无辜又可怜,嗓子中还发出委委屈屈的呜咽声。
小爪子搭在了叶无悔的肩上,伸出粉嫩的小舌尖舔舔他。
你生气了吗,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他又隔空指向仰星河和殷无情的房间,“嗷呜嗷呜”的叫了两声——
是他们!是他们不让我说的!
叶无悔点了点小狐狸的鼻尖:“我只要知道你是小狐狸,便够了。”
叶无悔向来如此,不会去窥探他人之事,亦不多过问他人之事。
无意瞧见殷无情和仰星河的真身,他不难猜到自在门迟迟不愿入世的原因,想必殷无情此番邀他同行,应当是想要让他封口的。
从安都到自在神峰,需要七八日到时间,自在门长老的寿诞也就在这几日,路程颇有些赶。当晚,叶无悔便在殷无情的催促下,准备了准备,收拾好了行李,抱上小狐狸,同殷无情和仰星河一同前往自在门。
浩浩夜空,月朗星稀,浮云遮眼。
小狐狸有些疲惫,刚回来还未休息几日,这会子就又要开始赶路,便直接窝在叶无悔的怀里小憩;仰星河叼着根笔杆子,手中捉着机械鸽子,借着月色,埋头苦思该如何写给左郡琪的的回信。
叶无悔抱着小狐狸,出神的望着那只机械鸽子。
曾经,自己也写过回信,只是......从未送出去过......
若是当时能、能主动些就好了......
殷无情只是操纵着飞行法器,一时间无事可做,见叶无悔的眼神盯着一处出神,以为他有所忧思,便来同叶无悔唠嗑。
他拍了拍叶无悔的肩膀:“少宗主,你莫要担心,老祖向来亲切,不会将你如何的。”
叶无悔点点头:“嗯。”
闻言,仰星河凑了过来,缩了缩鼻子:“少宗主,别听我师傅的,你可小心一点,我曾经撞见有人从师祖的殿里出来,神情呆滞,面色苍白,跟个傻子似的。”
“......”
“.........”
仰星河又叹了口气:“不过错在阿衣,若要追责,便要让阿衣同你一起受罚!谁让他老是研究出一些没用的符阵来。”仰星河想象了一副两个傻子面对面流鼻涕的模样,觉得很有画面感,傻呆呆的笑了好几声。
怀中的小狐狸懒洋洋的竖起一只耳朵,微眯着双眼,伸出爪子,探出爪勾,精准无比的在仰星河脑门上来了一记暴栗。
......
几日之后,他们便到达了传说中的自在神峰。
自在神峰皆具四季之景,青泥生烟,每行一步,便会升起一袅青烟,脚下一片飘飘然,恍若行至云端。
一路上,殷无情和仰星河给他们讲了不少自在门的事。
此次寿诞是自在老祖第一千岁的寿辰,据殷无情所说,自在老祖的真身是一头蛟龙。自在门共有三位长老,冷旭,寇星阑,还有一位便是殷无情了。
莫子衣瞧着自家师傅不正经的模样,纳罕道:“师傅,就您这样子也能做长老?”
殷无情毫无形象的送了他一个白眼:“你这样子不也还能做我的徒弟?”
莫子衣侧过身子,嘚瑟的摇晃身后的三条尾巴,高傲的抬起头:“我可是九尾灵狐!”
于是乎,高傲的九尾灵狐被殷无情一掌抽走灵力,强行拍成了狐狸,成了委屈可怜的九尾灵狐。
活了两辈子,这自在门,莫子衣也是第一次来。前世的殷无情从不带他入宗门,也不带他来自在神峰,以至于在很长的时间内,莫子衣一度认为自在门只有他们三人,什么自在神峰,自在老祖,都是殷无情框他的。
这一世,成了一只妖兽,他也慢慢意识到了自在门的秘密,但当他踏入宗门的那一刹那,他却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想的太简单了。
自在神峰被阵法结界覆盖,被工工整整的分为了四块,分别名为春之所,夏之居,秋之庭和冬之地。分别对应春夏秋冬四季,景色各不相同。
自在老祖的大殿,就在春之所。
穿过结界,暖流如水波一般包裹全身,待得暖流之后,四周泛起一片肉眼可见的涟漪,紧接着,恍若跨越时空一般,四周之景骤然变幻。
小狐狸抖了抖耳朵,险些没从叶无悔的怀中滚了下来。
草地之上,雪球一样的小兔堆成了一团,有几只弓着身子躲在一旁,“咔嚓咔嚓”的啃食着胡萝卜,还有些相互用拱着对方的身子,有一只过于用力了,将同伴给顶飞了去,那只圆圆的兔子在地上翻了个滚,四脚朝天,不停挣扎,愣是翻不过身来。
这原本很是一副安详的场景。
直到这些小兔子闻到了生人的气息,纷纷往这边瞧过来,小豆眼齐刷刷的眨了眨,原本一片欢乐的气氛瞬间凝固。
翻不过身的那只兔子“咻”的一下跳了起来。
“......”
只见白烟骤起,兔子们的身影在烟幕中被模糊,只能看到一道道忽而变得纤长的黑色的影子,待得白烟散去,满眼的毛团都消失了,身着白衣的少年少女们整整齐齐的站在那一片草地之上。
难怪前世师傅从来不带他回自在门,难怪自在门从来不入世,难怪叶无悔只不过见了殷无情和仰星河的真身之后便被请来自在门,原来自在门的门生,竟当真全为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