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炎热夏日,夜里清爽,陈短穿着松松垮垮背心,身上散发着清香,独坐在案桌前。
洗漱过后,皮肤熏红,凌乱发尖还在滴水,沿着精致侧脸滑落下颚线,最后在摇曳烛光下像珍珠似的点缀在精致锁骨上。
与正常人不同,陈短半个右手臂是青色鳞片,直接从身体里长出来,神秘又尊贵,而他面前则是摆放拿回来的铁盒子,古朴陈旧,且已经生锈了。
“莫非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铁盒子?”陈短左手撑着脸颊,右手翻弄铁盒子,没有任何开关,也不见一丝闭合缝隙,也就是说这是个完整体,要想打开只能直接切开。
不过他用了各种刀具,甚至放进火里面燃烧,丹炉也扔进去,这铁盒子还更加坚硬,丝毫不见损害。
“有点意思了。”陈短勾唇浅笑,他手指轻轻敲点在桌子上,随即一片红雾弥漫,赫然出现了把血红长剑悬挂身后,“老朋友,你试试看能否切开,这玩意儿还挑嘴得很。”
血色长剑嗡嗡颤动,来到了陈短面前,剑端点在铁盒子边缘,随即慢慢切开,只是稍微露出了一丝缝隙,顷刻间泄出令陈短很是熟悉的气息。
陈短坐直了身子,微微皱眉,“慢一些,小心弄坏了里面的东西。”
闻言,血色长剑放轻了动作,知道铁盒子上层都被分成了两半,听见陈短喊停,它这才停下来,再次消失不见。
陈短双手抓住中间道口,将铁盒子分开成两半,赫然发现铁盒子里面都是闪闪发光的结晶灵石,浓郁灵气溢出来全都涌入陈短身体里,而躺在中间凹槽位置则是一片青色鳞片,同他手臂上的青色鳞片完全相同。
刚伸手想拿出来,鳞片却已经自动飞出,很是亲昵的萦绕在他身旁,尔后融入身体里,他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相反更像是回归到了本体般舒服。
陈短摸了摸心脏位置,能感觉到在欢呼雀跃,似乎有股很古老厚重的声音响在脑海里回响,听得不真切却能肯定是在呼唤他。
“我,到底是谁。”陈短垂眸,隐入寂寥黑夜的呢喃声很迷茫。
师父说他是在山脚下捡来的,可长大后他发现了自己与常人不同,或许这个鳞片的出现可以给他答案。
陈短不是个心急的人,既然现在发现的铁盒子里会有属于他的身份信息,那么肯定还会有其他铁盒子遗落在不同地方。
只要将铁盒子里的鳞片全部都找到,或许就能有机会知道自己是谁了。
……
除了节假日外,周末时间,来附近游山玩水的旅客较多,山脚下小贩生意红火,趁机会摆摊算命卖护身符的神算子也不少。
往常他们都会选择去鼎鼎有名的大恩寺,可站在分岔路口,凭空多出了个三清观,引得路人停驻围观讨论。
“我来过这里很多次,以前怎么没有见过还有座道观?”
“可能之前在开发修建,现在才开始使用吧。”
大家自己给自己了个合理解释,不过绝大部分人都是继续往大恩寺而去,好奇归好奇,没有名声出来前,他们不敢冒然上山,而且从山脚下抬头看,石阶望不见尽头,心头发慌。
但也有个别好奇心旺盛,或者钟爱道的游客,徘徊在山脚下犹豫再三,还是爬石阶上去。
一日之计在于晨,阿保早早起床吸气吐纳,再把院子打扫干净,这才打开道观大门。
门口远处就是晨雾缭绕,朝阳缓慢爬起将天边染上灵动色彩。
阿保双手叉腰开始灵魂扭动,“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他眼尖得很,大老远就看到有几个行人沿着石阶拍照,“怎么会有人爬上来了,莫非是香客?”
想到这个,阿保连忙回去将石像再检查有没有灰尘,放好各自位置,还有香也需要摆出来,等确保没有疏漏之后,这才去敲门叫陈短起床,然后飞快去厨房随意准备早餐。
爬上来的游客本来还在担心会不会被骗,当看到建筑物之后,又是震惊了,“这里居然有座三清观?”
三清观不算大,但该有的都有。
不少人他们只是上来拍照观赏,特别是院子里那颗姻缘树,不管男女老少都要停留一会儿拍足了照片,这才离开。
至于求签求解之类的算命之事,并没有香客愿意在这里进行,且三清观的香可以免费拿三支,不赚不说还亏本。
但往日看幽静的三清观,放在院子中的香炉里有了不少香,增添了人烟气息。
游客来得快,走得也快,阿保在扫地清理香客带来的垃圾,就看到有个身穿白色裙子,气质温和,身姿婀娜的女子走进来,不过脸色有些憔悴。
要不是地上有人影,看到她这身白衣,以及身上那浓郁死气,阿保都以为三清观进了女鬼。
白衣女子脚步轻盈来到阿保面前,眼神微动,“请问,您是陈观主吗。”
“我不是。”阿保摇头,“善人来找我们观主,所求何事?”
“信徒想来求子。”白衣女子浅笑道。
“你先跟我进来吧。”阿保多看了她几眼,将人领进三清殿内,“善人先在这里等候,我去通报观主一声。”
“多谢道长。”白衣女子点头感激。
四周环绕都是各路仙家石像,白衣女子觉得舒服了许多,身上萦绕的死气淡了不少。
与其他道观三清殿在最里不同,他们三清观从牌楼山门走进来,首先面见的就是香炉铜鼎,旁边常年盛开的姻缘树,随之是三清殿主殿,里面各路仙家都有并没分开设殿摆放,以及斋堂客堂。
而阿保去的则是三清殿后面的小蓬莱,那是陈短日常居住的地方。
阿保去到时,陈短正在习武呢,还挺罕见的,毕竟这个时候他家观主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睡觉。
“观主,有个善人上山来求子。”阿保站得有些远,说道。
他们这里基本上不贩卖符纸,以及开光的小物件之类,毕竟这不是谁都能带的,真有所求的话要经过观主同意,前面那批香客上香后就兴致缺缺离开,现在还是第一个很明确来求子。
“嗯,带她去客堂等着。”陈短剑气如虹,身如游龙,院子里都是他的□□残影。
“好。”阿保领命离开,脚步快了许多。
白裙女子似乎很焦虑,她捧着竹杯并没有喝一口芳香四溢的茶水,愣愣失神。
听到有脚步声,她连忙起身,见着是身穿道服的陈短走来,她并未诧异陈短年纪轻轻就是观主有没有能力,而是紧张得双手紧握,态度恭敬,眼神诚恳,“观主,我想求子嗣。”
“先坐下。”陈短坐在她对面,并没有问任何情况,拿出一支毛笔和一张黄纸放在女子面前,“写一个你最想要写的字。”
“好。”白裙女子会用毛笔字,而且还是很清秀沉稳的隶书。
她写了个生字。
想想也能理解,前来求子就是想要生子,到也符合她此刻心情。
“生,对应是死。”陈短举着黄纸看了眼,随后抬眸仔细端详着女子面容,“你的子女宫饱满有福气,命里并非是无子甚至会儿孙满堂,且观你气色,想来也是怀过子嗣,但全都夭折了,而且还是在腹中夭折。”
“对,对,道长说的全都对上了!”白裙女子重重点头,她涣散的眼神里渐渐恢复亮光,好似临死前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双手紧紧抓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颗颗砸在手背上,“我前后怀过三次孩子,每次都是到三个月刚成型,就全都,全都忽然消失不见了。我的丈夫,我的公公婆婆,甚至我的父母都说是我想孩子想疯了,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怀孕,更何况还能成型,可是我真的有过孩子!”
越说越是激动,她泣不成声,说话也是语无伦次,“道长,我是个母亲,是个为了孩子可以付出生命的母亲!他们都曾经来过我的肚子里,我不会搞错的,他们真的来过,可是没有任何人相信我,他们都认为我疯了。”
她摸着扁平肚子,似乎这样就能感觉到孩子曾经住在里面,哭得悲痛欲绝,“可是,可是,我的孩子全都没能出生,他们每次到三月份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消失,我在梦里都能听见他们在喊妈妈,我的心很痛,拼命想救他们,可完全找不到办法。”
陈短微微皱眉,他抬眸看向阿保,阿保点头了解,取了张静心符贴在女子背后,陷入魔怔的她才渐渐安静下来,低声啜泣。
“擦一擦眼泪,等稳定好情绪,再将前因后果告诉我。”陈短推着折叠好的帕子到女子面前。
“对不起,让观主见笑了。”女子哽咽,又是感激。
等喝了杯茶水,她渐渐平复情绪,不再掉眼泪,这才娓娓道来。
女子叫姜芷兰,今年26岁了,娘家是书香门第,而她自己本身开着舞蹈兴趣班,24岁那年碰上了现在的丈夫,她丈夫是开房地产公司的,公婆对待她也好。
可以说姜芷兰顺风顺水,家庭富足,没有什么需要忧心的地方,可事情就发生在年初,她和丈夫决定要孩子开始。
备孕后第一个月,姜芷兰成功怀上孩子,她兴高采烈跟家人说,可没有人相信,而帮她检查的妇科医生也矢口否认,说她从未去检查过,之后去其他医院也是这样的情况,家人就认为她乱想。
可是姜芷兰能清楚的知道,她确实有了孩子,噩梦就在第三个月,孩子已经成型之后,她就感觉不到孩子的存在,孩子从她身体里莫名其妙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