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走入屋里,张嬷嬷已经走到她的身旁,帮着把她身上的斗篷给取了下来。
绀香递过备好的汤婆子送到安宁手里。
安宁捂着汤婆子,蔚然地叹了口气,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冷,出去一会儿功夫就冻得手脚都有些发颤了。
“福晋,快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张嬷嬷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热茶,送到安宁面前。
安宁接过茶来,喝了一口,才稍稍感到舒服了些。
“这天气真是说下雪就下雪。方才出去的时候,天还晴着呢,谁料从宫里头出来,却下了那么大的雪,好在轿夫走得快,不然这种天气怕是要冻坏人了。”
“可不是呢。”张嬷嬷道,“方才奴婢见到下雪,还担心了一会儿。好在福晋已经回来了。”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神带着顾虑地看向安宁。
安宁闻弦知雅意,立即就猜透她在想什么。
她笑着将茶盏搁在桌上,“嬷嬷不必担忧。这次惠妃娘娘叫我进去,竟不是来发落我的。”
她的话说到一半,外头突然传来一声丫鬟的声音。
“张格格、陈格格、花格格……求见福晋。”
安宁的话便被打断了。
她看向张嬷嬷一眼,唇角翘了翘,压低声音道:“这五个人倒真是有趣,竟赶到一块儿来了。”
张嬷嬷皱眉低声道:“怕都是不安好心。福晋不如寻个理由,把她们给打发了吧。”
“不。”安宁摇了摇头,她唇角翘起,她前脚才回到院子,后脚这五个人就赶到这里来了,要说是巧合,她绝对不信,只怕是从她出门的时候,就已经派人盯着了,否则哪里手脚这么利索。
“让她们进来吧。”
安宁懒懒说道。
“是。”
小丫鬟退了出去,掀开帘子,让在门口泾渭分明的两伙人进去。
“给福晋请安。”
张氏、陈白术诸人屈膝行礼。
安宁打量了五个人一圈,笑着虚虚抬了下手,“起身吧,怎么赶到一块儿来了?”
“福晋,我等是在门口碰见的,便一起进来了。”张氏温温柔柔地低着头,回话说道。
“是嘛。”
安宁抚了抚鬓发,毫不在意地说道。
“是的。福晋。”陈白术心里发颤。
这福晋才从宫里头出来,也不知道惠妃娘娘到底怎么和她说的,情况怎么样了。
陈白术四人心里直打鼓。
“这时候来,是有什么事吗?”
安宁开门见山地问道,别人都不打算给自己留面子了,她还给她们留什么面子。
“福晋,我等是听说,惠妃娘娘召了福晋进宫,便心生担忧,不知究竟惠妃娘娘这么急忙召见福晋,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张氏温柔似水地问道,话语里却是不怀好意。
首阳和绀香二人低着头,眼里掠过嫌恶的神色。
这张氏可真会装模作样,不就是想来瞧她们福晋的笑话嘛,还装得一副关怀的模样,不知道的,怕是真要以为张氏是什么好人了。
“哦,没什么大事。”
安宁微笑说道,她示意首阳端上惠妃赐下来的礼物,道:“惠妃娘娘不过是夸了我几句,赠了我一盒子东珠和一对镯子罢了。”
首阳掀开礼物上头的红盖子。
张氏等看着那些礼物,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这些是惠妃娘娘赐下的?”
娄彤叶瞳孔一缩,心里头突地一跳。
张氏脸色沉了下来,她握紧了手,抿紧了嘴唇。
“正是。”安宁看着众人的脸色,心里头简直比三伏天喝下一碗酸梅汤还痛快。
她意有所指地说道:“娘娘还夸我管家有方,能让爷在工部安心工作,免受打扰。”
陈白术四人的脸色白了下来。
安宁这话说的可是她们!
“有些人啊。”安宁抚摸着那盒子东珠,神色中带着嘲讽,“想献媚,本不是什么坏事,但是,没摸清楚情况,就胡乱说话,那可就不好了。”
“可不是。”张嬷嬷帮腔地说道:“这有一句老话说得好,叫做饭可以乱吃,话却是不能够乱说的。”
“你们觉得这话有没有道理?陈格格?”
安宁笑着看向陈白术等人。
陈白术身子一晃,脸色苍白如纸,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苦涩地说道:“福晋说得对。”
其他三人咬着下唇,低着头,不敢出声。
“好了,好了,该说的话我也说了,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
安宁懒懒地把玩着手中的玉镯子,“爷今夜就回来。你们若是有本事,不妨就去。我也不拦着。”
张氏微垂着的眼睑底下掠过一丝精光。
陈白术四人却是不敢作声。
“散了吧。”安宁摆摆手,说道。
张氏众人退了下去。
出了院子,张氏瞥了陈白术四人一眼,不屑地嗤了一声,扭着杨柳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