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几步上前,利落地打了个千,“奴才给三贝勒请安。”
胤祉对何安似乎很是看重,竟不顾主仆尊卑,伸手扶起何安,“何公公,事情办妥了?”
“办妥了。”
何安抬起头来,一张老脸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胤祉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巴汉格隆微微颔首,面带微笑,“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三人脸上俱都带着笑。
而此时,直郡王府内,胤禔却是啪地一声捏碎了手中的毛笔。
他性子火爆。
自然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翌日。
下了早朝后。
胤禔给胤禩使了个眼神,示意他留下。
胤禩对和他说话的几个官员微微点了下头,说了几句话,便留了下来。
“大哥想好了?”
胤禩问道。
胤禔摸了下牙帮子,昨夜一夜没睡,一早起来就上火了,半张脸都肿了起来,他道:“早死晚死都是死,索性豁出去了。”
“大哥豁达。”胤禩赞道。
“豁达什么呀。”胤禔边跟胤禩慢慢走着,边摇头道:“我是没法子了,现在兄弟们一个个都长大了,脑子转得比我还灵活。这次要不是你,我怕是要吃大亏了。”
胤禔提到这里,脸上就不禁露出后怕的神色。
他能够想象得出,太子出事,老三捅了他出去,那时候他的后果是怎样的。
这么多年来。
胤禔看得很清楚,老爷子对太子虽不像小时候那样纵容,但到底太子在他心里跟其他儿子是不同的。
他们这些儿子出了事,老爷子会伤心,但太子要是出了事,老爷子肯定要疯了!
以前,胤禔还会有些失落。
这么多年了,他也习惯了。
“大哥这话可说的有些不对。”
胤禩摇摇头道,“大哥不是不聪明,只是旁人是以有心算无心,即便这一计不成,那人还会心生第二计。民间有句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大哥这回吃亏也是件好事,至少能够将那人由暗处引到明处来。”
胤禔的神色渐渐好了许多。
他看了胤禩一眼,点了点头。
现如今,他是不敢小瞧了这八弟了,别的不说,这回的事,便看出八弟的本事出来。
胤禔拍拍胤禩的肩膀。
“等会儿老爷子那头,你别开口,这事是因我而起的,自然该由我来承担老爷子的怒火。你的心意,我领受了。你把我当兄弟,我自然不能害了你。”
“大哥…”
胤禩露出怔愣的神色来。
胤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什么也不必说了。”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走到了养心殿。
“二位爷。”张怀远远瞧见直郡王和廉郡王往这边走来,带着满脸笑容,迎了上去。
“劳烦张公公往里头通报一声,就说我有事想告诉皇阿玛。”
胤禔对张怀说道。
他往张怀手心里不动声色地塞了张票子。
张怀瞟了胤禩一眼,心里狐疑,面上不显,仍带着笑,却是不敢收胤禔的票子,推了回去后笑着说道:“您二位且先等会儿,奴才进去禀报一声。”
胤禔见张怀不收票子,心里也不气。
经了最近这桩子事,等闲小事也激怒不了他了。
他把票子收了回来,颔首道:“你去吧。”
张怀满腹疑惑地拿眼角的余光打量了胤禔一眼,带着心思进了养心殿通报。
康熙正拿着毛笔批着奏折,听得通报,眉眼微微抬了抬,“你说老大和老八都在外头?”
“是,万岁爷。”张怀恭敬地回答。
康熙眉头皱了下,他凝神想了想片刻,将毛笔搁在笔架上,“让他们进来。”
他倒要瞧瞧这两个小兔崽子惹出什么事来。
知人莫若父。
康熙连胤禩和胤禔的面儿都没见到呢,就猜出了他们两人来的原因了。
胤禔和胤禩听到许可,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进了养心殿。
养心殿里的铜鼎里燃着龙涎香,一入内,胤禔和胤禩二人就单脚屈膝,给康熙请了安。
“起身吧。”
康熙扫了二人一眼,平静说道。
他等胤禔二人起身后,才捧起一个青釉斗笠盏,缓缓地啜了口茶,“老大,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朕?”
胤禔低着头,诚恳地说道:“儿臣有一事想告知皇阿玛,但是此事事关重大,儿臣想恳请皇阿玛禀退无干人等。”
康熙的瞳孔收缩,他握着青釉斗笠盏的手指用力得关节泛着白。
他沉默片刻后,对左右伺候的侍卫和太监们说道:“都下去,梁九功留下。”
侍卫和太监们都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梁九功手心里满是汗水,他的鼻尖也跟着冒汗,心里头跟打鼓似的,七上八下。
老爷子留下他,既是对他的看重,也是对他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