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遵旨!”
梁九功忙打了个千,应了一声。
索相府上。
索额图送走了太子,歪靠在榻上抽着烟杆,猩红的火点在烟泡里微微亮起,索额图缓缓吐出一口气来,事情果然如他所料。
格尔芬和阿尔吉善一左一右坐在榻上,伺候着他们阿玛抽烟。
尽管他们满腹疑惑和焦急,这个时候都按耐着性子,他们都知道,在索额图抽完烟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说话的。
“咳咳。”
索额图将烟杆子在桌子边沿磕了磕。
格尔芬连忙伸出手,接过烟杆子。
阿尔吉善则趁机递上了一杯茶去。
索额图喝了一口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行了,我知道你们两个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担心太子卸磨杀驴罢了。”
格尔芬和阿尔吉善哪里能不担心这事。
刚才太子来的时候他们虽然没能听到太子和他们阿玛到底说了什么话,但是他们两个也能猜测出来一二。
不光他们两个,几乎所有太子党的官员都能猜得出来。
张廷玉奉了万岁爷的命令行事,手中又握着物证,事情查清楚,是早晚的事情。
“阿玛,您既然知道,那您还……”
阿尔吉善不及他的大哥格尔芬稳重,当下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阿尔吉善,你不懂。”
索额图历经风雨,所见所想,岂是两个儿子能比得上的。
他漫不经心地抚着茶盖,淡淡说道:“这次对太子来说,未必是件祸事。”
“可是……”
阿尔吉善面露急色,他道:“现在外头都在传万岁爷有另立太子之心。”
“胡说八道!”
索额图直接呵斥道,“什么另立太子,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口。太子殿下简在帝心,怎么可能会被废了!今日这种话你万万不可再说,倘若说出去,别说太子,我也饶不了你。”
索额图的发怒让阿尔吉善满头冷汗。
他诺诺地称了声是。
格尔芬道:“阿玛,二弟也是无心的。不过,这事孩儿也有听闻,孩儿已经命人去查究竟是什么人在传这样的话了。”
“好。”索额图满意地看着格尔芬点了下头。
他道:“你们两个放心,这件事对我们、对太子,都是百利而无一害。万岁爷这是在给太子殿下铺路呢。”
“铺路?”
格尔芬和阿尔吉善两人一脸不解。
索额图捻着胡须,道:“没错,这次的事情恐怕结果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顶多不过是被褫夺了官职,但等太子殿下登上九五之位后,我们家的荣华富贵才真正来了。”
格尔芬和阿尔吉善两个人一下子明白了。
兄弟俩松了口气,互相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个轻松的眼神。
要真是如此,那他们可就能够放下心来了。
廉亲王府。
胤禩听着胡小四的回话,神色若有所思。
他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对胡小四点了下头,“你下去吧。”
“喳。”
胡小四领命退了下去。
胤禩摩挲着手中的扳指,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他站起身来,推开窗户,望着黑暗的苍穹,唇角翘起。
索额图、太子二人这次恐怕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翌日早朝。
索额图当着朝廷大臣众人的面,取下头上顶戴。
他颤巍巍地跪倒在地,自陈罪名。
索相爷的这一举动吓到了不少人。
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能猜得到索相爷和太子能有如此气魄,壮士断腕。
胤禔铁青着脸,留着胡须的嘴角绷紧,身上的气息瘆人。
而胤祐等人则面露惊讶的神色,眼神不断地在太子和索相之间来回逡巡。
“皇上,罪臣犯下此等大错,实乃鬼迷心窍,一时糊涂,罪臣不敢求饶,只愿皇上莫要因此错怪太子。太子于此事一无所知……”
索额图老泪纵横,他磕着头,一声更比一声沉闷。
康熙冷眼看着他,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他像是在看着一出闹剧,一出可笑的闹剧。
自首。
索额图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康熙眯了眯眼睛,对张廷玉说道:“张爱卿,既然索额图已经自认罪名,那依你看来,该判何罪?”
张廷玉被点到名字,不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