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种事,率先发作的就是宇智波,由于血继不能外流,所以强硬地要求回收写轮眼,将之替换成普通的眼睛。
可是作为当事人的旗木卡卡西坚决不同意,因为那是同伴留给他的东西,不能交出去。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
——要用这只眼睛,替带土看下去。
按理来说,宇智波一族肯定不会同意卡卡西的要求,但也有意外,多方人进行周旋,到了后来,就连宇智波带土的姨母也同意了。实在没办法,最终宇智波的人才同意他保留那一只写轮眼,直到他死后再回收。
就结果而言,这个倔强的少年赢了,然而,当他在商讨结果下定后疲惫地离开,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熟悉的门前。可是,卡卡西踌躇了半晌,迟迟不敢踏足——直到他被屋内的女人发现,温和地问他,“为什么不进来?”
他这才恍惚地走进。
女人还是以与往常一般无二的态度相待,甚至连嘴角的笑意都没有减去几分——明明出现在这里的是他啊。
不知道是不是疲劳产生的错觉,她黑色的眼睛比往日更加幽深,仿佛抽离了灵魂,唯有孤单的躯壳留在世间,就像甫一失去白牙时的他,是个正常生活的行尸走肉。
卡卡西直直地站着,袖下的手指颤动着,他在痛苦之余感到了迷茫。
他失约了,没有将带土安全地带回来,反过来让带土豁出命去救了他,正疼得厉害的那只眼睛也是从带土那里得来的。
少年显然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失去朋友以及违背诺言都是,太没用了,想要唾弃自己,竟然辜负了那么重要的信任。
他想道歉,又觉得这样做简直是个利用她的善良逼迫她同意原谅的小人,说出的话再真诚再恳切都无法掩饰想要逃避的事实。他还有一种冲动,想要站在她面前,对她说:“想哭就哭吧。”可是——他悲哀地发现,他既没有这样做的立场,也没有这样做的资格。
他只能沉默。
可与沉默相对应的,是女人轻轻放在他头上的手。力道一如往日,没有或是愤怒或是怨恨这两种之一的任何情绪,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就像带土只是在回家路上迟到了,下一刻就会推门进来大声嚷嚷小姨又偏心卡卡西可恶我也想要之类的蠢话。
“我不怪你。”她垂下了眉眼,面容只有平静,就这样注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和带土的眼睛,如今只有一片血红——轻声道:“我既得见你的面,知道你还在,就是死我也甘心。”
卡卡西听她说过,那是她时时诵读的一部经典,一位父亲对他久别的孩子说的。
只是,那位父亲的孩子能回到父亲面前,而对她而言无比重要的带土,就只能以一只永远无法闭合的写轮眼的形式回到绮丽的面前了。
而最让卡卡西痛苦的也就是这个态度,什么都不责备,只是强颜欢笑着告诉他没关系不会怪你——内心更加饱受煎熬,内疚蠢蠢欲动着,却又没有途径来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