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没人知道此时的江和诚在思考什么,他毕竟不是江和诚,查出恶性脑瘤的也不是李子文,很难感同身受。
外面很冷,但是公交车里面很暖和。明显的温差让车窗玻璃上起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江和诚的瞳孔中倒映着外面折射进来的五颜六色的灯光,他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趴在车窗上,对着车窗哈了口气。
车窗的上的雾气似乎更加的朦胧了些。
江和诚伸出右手的食指,在自己哈的气上面缓缓地画了一个笑脸。
可惜的是,笑脸没坚持几秒钟便变了形状,弯曲的眼睛里流出两道水滴,就像两道眼泪,慢慢地流到了下面画着的上翘的嘴巴里。然后又从嘴巴里往下流,两道“泪痕”在嘴巴处会和成一束,在车窗上拉出长长的一道线。
十几秒后,这个笑着笑着就哭了的表情又变成了其他的完全看不出象征意义的形状。
但江和诚仍然怔怔地看着车窗玻璃。好一会儿都没有动弹。
这让开车的司机师傅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车内的后视镜,虽然心底有些疑惑,但基于职业道德,他没有多问。
“难道是我看错了吗?”江和诚嘟囔了一句,又坐回了座位上。
“怎么了?”李子文问。
他刚刚看到自己的头顶似乎多了某个东西,抬手摸了摸头顶,一切正常。
“好像是一串数字。”江和诚说。
他又不信邪地再次朝车窗玻璃上看去,哪有什么数字,除了朦胧的灯光夜景,什么都没有。
江和诚认为自己可能是因为脑瘤的原因而产生了幻觉,不过想到自己都快死了,幻觉,产生就产生吧。
江和诚叹了口气。他用手将自己旁边的车窗玻璃上的雾气抹除一小块儿,透过这一小块儿的景色立刻变得清晰了起来。
公交车正好经过一个烧烤摊,烧烤摊坐满了人,看上去生意很好。
“师傅!”江和诚喊了一声。
司机师傅听到了,他应了一声,但是没有回头。
“可以……停个两三分钟吗?我下去买点吃的,饿了。”江和诚腼腆地对司机师傅笑了笑。再怎么难过,终究是顶不住身体的进食本能。人的身体也和机器一样的,只不过机器烧的是各种燃油,人体烧的是糖类,蛋白质,脂肪。
“哎,前面那个站牌停。”中年司机大叔的脸上似乎永远挂着一副憨厚的笑容。
“谢谢师傅啊。”江和诚道了谢。
随后,车子停下,江和诚下车。走到那个烧烤摊……旁边的煎饼果子摊。
他要了三个煎饼果子,三瓶水。是二块钱一瓶的“凉白开”。江和诚不喜欢喝饮料,每次喝那些东西,总感觉牙齿涩涩的。
做煎饼果子的大妈速度很快,一看就是老手。那位大妈似乎永远挂着笑容,她边做边跟江和诚说话,一点都不耽误她干活。
可能是看江和诚长的确实有那么一点小帅,她还给江和诚多放了俩鸡蛋。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江和诚看到这大妈给自己多放了俩鸡蛋,也只好对大妈表示,自己的亲妈平时给自己做饭的时候都舍不得放两个鸡蛋,有时侯一个都不放。大妈好人啊,比自己亲妈都亲。
说的情真意切,丝毫看不出有表演的成分。
江和诚的表现惹来煎饼果子大妈一阵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