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平时玄朱太正经,很多话反而不好讲,她现在这个样子,倒是能放开舒舒服服说一通。
阙玉痛快极了,脑袋一歪,就这么睡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又睁了俩眼提醒她。
“一定要等我醒来,我带你去找阙玉。”
一会儿不提示她,她肯定又忘记他什么样,觉得他不是阙玉了。
这种感觉其实他能理解,有时候盯着某个字,明明是很熟悉的,经常用,但是一认真看,反而辨不出来。
还会怀疑是这个字吗?越看越不像。
玄朱应该类似吧,对他太了解,知道他的所有特征,就是对不上,需要旁人说才行。
他那会儿也要别人告诉他是这个字,他方能慢慢地晓得,要写的就是它。
“阙玉不喜欢老是乱跑的人。”
希望这话能管用。
阙玉打个哈欠,彻底的睡了过去。
并不安生,半夜经常惊醒,感受了一把自己现在的姿势,抬头瞧见玄朱乖乖坐着干等他醒来的模样,才能放心的继续困觉。
一夜就这么在醒来又睡着,反反复复十几次之间枯燥的过去。第二天没什么精神的睁了眸,朝后撇去,瞅见她方松懈了身子。伸个懒腰,听到骨头酥响又忍不住抱怨。
坐着睡原来这么痛苦。
什么时候才能躺着困觉?
还要等多久玄朱能好啊。
阙玉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快要受不了,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提心吊胆连个觉都睡不安生。
还好今天的玄朱还挺听话,整夜都没有去找别的‘狐狸精’。
怕是最后那句话起了作用。
只要是‘阙玉’想吃的,想喝的,想让她干的,她都会乖乖照做,让她握他尾巴一个时辰,她做到了,叫她等一夜,她也做到了。
阙玉心里还蛮复杂,不知道该欣慰,还是心酸。
欣慰她至少对‘阙玉’两字有反应,能做出回应。心酸是都这样了还这么乖巧,没怎么任性过,怪心疼她的。
阙玉很快收敛了心思,用法力球驱使着布条散开,自己双脚踩着实物,半蹲在玄朱膝盖上,面对着她,认真告诉她。
“我有尖耳朵和九条尾巴,所以我就是阙玉。”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就做到,说帮她找阙玉,一点不带撒谎。
小傻子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之后一双眼亮了亮。
怕是确定了,他就是阙玉。
也太好哄了。
阙玉又忽悠她,“阙玉饿了,要吃小鸡,快炖鸡汤养他吧。”
玄朱没有半点犹豫点头,“好。”
阙玉勾起嘴角,美滋滋跳到她肩上,陪着她一起进厨房,瞧她撸袖子开始做准备,不忘感叹。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都这样了生活还没变,跟以前没什么差别。
这但凡换个人,怕是吃喝都跟不上了吧?
他这边想法天马行空,那边玄朱动作麻溜的逮小鸡,宰杀清洗,入锅添火,竹荪炖小鸡很快搞定。
阙玉一顿饭吃饱喝足,还携着玄朱进了一趟她的空间,摘了些果子,装满一大篮子后回到甲板上,边吃边耐心的等着。
玄朱这个‘帮手’不行,只能指望孔弈了。
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一定要顺当啊。
阙玉望着漫天的阴云,面上多少有些愁色,这时候要是有个谁偷袭,那还不惨啊。
俩人都会遭殃。
他思虑过度跑神,中断了‘讲故事’,玄朱用指头点了点他,像是提醒他一样,将他身子都戳的左右摇摆,险些没站稳。
阙玉爪子勾住她的法衣,勉强在她膝盖上立足,回神后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讲了起来。
“其实阙玉这个人吧,一直都很简单,他像他母亲期望的那样,活成了一个潇洒快乐的狐狸精。一顿饭,一个合口的果子,就连天上晒下来正好的阳光都能让他开心许久。”
“自从他被抓之后,所有人都说他肯定过的不好,又憋屈又难受,每天都是寄人篱下的日子。”
“其实吧,那些人都不了解他,他就是一条咸鱼,没什么大志气,有吃有喝有得安睡就满足了。”
“虽然偶尔也会被一个死脑筋的少女气的腿抽筋,不过大部分的小日子过的都还不错。”
“那个少女对他也挺好,给他吃给他喝,让他睡怀里,踩肩膀抱脑袋。”
“他只有小时候被这么对待过,他的母亲也喜欢让他爬上身。那时候他比现在更小,踩一脚他的母亲就佯装受伤的模样逗他玩,每次他都咯咯直笑。”
“他的母亲很疼爱他,除了不给他做吃的喝的,跟他一样懒之外,别的还挺好。”
“他原本以为世界上对他最好的就是母亲了,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还有个人很重视他,可以对他更好。”
“人嘛,总是有优点和缺点的,少女太完美了,所以她的缺陷也很大。”
“不过他觉得和他的比起来那都不是事,所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他也有很多缺点,人家都没嫌弃他,他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呢。”
“总之他觉得自己还蛮幸运的。”
“他娘告诉他,每个人都是个半圆,遇到另一个人之后才是一个完整的。”
“为什么总有人对丈夫和妻子说,老伴老伴,意思是说,老了的另一半。”
“陪伴的‘伴’左边是个人,右边是个半,反过来念就是一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