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放怔怔的看着高牧，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高牧平静的说：“吴建国的死亡真相。”
吴放的瞳孔一缩，惊骇的说：“你怎么可能知道？”
高牧沉默，并没有回答。吴放垂下头，也跟着沉默下来。申明看看两人，若有所思。审讯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如果不是监视器上的时间在流逝，很多人都会认为这是静止的画面。
“我爸的死是意外。”许久后，吴放打破沉默。
“我知道。”高牧应声，说：“只是他不是因为车祸死的。”
“不是。”
吴放垂着头，双手死死的交握，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那天，他又喝醉了，一开始打我妈，把我妈打到在地，又想打我，我妈抱住他的小腿，让我逃跑。”吴放停顿了下来，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指甲深深的嵌进手心，却不自知。
“你妈虽然懦弱，却真的爱你。”
“嗯。他每次打人，我妈都会护着我。可越是这样，他下手越重，那天也是一样，我妈被他踢的吐了血，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我以为......我以为她死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用尽全部的力气，将他撞了出去。当我们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死了。桌角上有血，应该是后脑磕在了上面。”
“是你们将他的尸体扔到了马路上，假造交通意外？”申明眉头紧皱的看着吴放。
“是。我怕你们会抓我，所以就想了这个办法。”
申明的眉头皱的越发紧，说：“就算查到，你们也是正当防卫，更何况当时你才十三岁，根本不会受到刑事处罚，你怕什么？”
吴放抬头看向申明，直截了当的说：“因为我不相信你们。”
申明一怔，沉默了下来，长期被家暴，他们心里缺乏安全感，做事比普通人激进一些，也是正常反应，他刚才再次忘记了面前的吴放是个患有心理疾病的病人。
高牧看着吴放，问：“吴放，你现在感觉轻松了吗？”
吴放一愣，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高牧，说：“谢谢。”
高牧摇摇头，说：“吴放，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我们要做的是勇敢的面对，而不是逃避。常年的家暴让你们受尽苦楚，如果最初时，你们懂得面对，懂得反抗，相信法律，我想一定不会是现在的结局。”
吴放苦笑着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只要你还活着就不晚。”高牧语重心长的说：“吴放，我们活着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我们还是父母生命的延续。没错，你爸确实有错，但你的妈妈却自始至终爱着你，她是为了保护你，才被疾病缠身，即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没想过结束生命离开你。你的命是她给的，你没资格放弃，你该做的是好好活下去。”
吴放垂着头，没有说话，他的内心剧烈的挣扎着。
“你为什么帮我？像我这样的人，你不厌恶吗？”
“受人所托。”高牧淡淡的回答：“而且我是名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责任，既然遇到，我不可能放任别人在我面前轻易放弃生命。”
吴放沉默的看了高牧一会儿，说：“你是个好医生。能告诉我是受谁所托吗？”
看着吴放眼底的期待，高牧如实的说：“张茜。我曾答应她会帮你。不过，我也会尽力治好她的病，到时候她对你是否还会有感情，我也不得而知。”
高牧的坦诚，丝毫不让人反感。
吴放的眼底闪过暖意，真心的感激：“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高牧从审讯室出来，就匆匆忙忙进了厕所。申明见他脸色不好，连忙跟了上去，还不急他进门，高牧就将厕所的门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