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申明感动的看着高牧,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从警也有六七年了,认识老王是我还是实习生的时候,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师傅又特别严厉,每次挨了训,我都会难过好一阵子,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偷偷发泄情绪的时候,被老王撞见了,我们就聊了起来。之后,我每次心情不好都会去找他,我觉得我们不像隔了几十岁的两个人,更像是要好的朋友,几乎无话不谈,所以我总叫他老王,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忘年交吧。”
申明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高牧只是安静的听着,偶尔会回应一声,高牧清楚申明现在需要的是陪伴,那些苍白无力的开解都没有,毕竟失去至亲好友的痛,只有自己才能慢慢走出来。
发泄了许久,申明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高牧看着他青黑的眼窝,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说:“还有几分钟,你可以躺下闭上眼睛休息会儿。”
申明没有抗拒,顺从的躺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高牧拿出手机,点了两份外卖,也开始闭目养神。十五分钟后,高牧起身下楼,咨询室里已经空无一人,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下班了,来到门口等了一会儿,他点的外卖就到了。
提着外卖上了楼,正在沉睡的申明还没醒,高牧看了看时间,走上前叫醒了他,说:“起来吧,吃点东西。”
申明晃了一分钟的神,脑袋才慢慢恢复清醒,身上的疲惫似乎也消减了许多。他看着高牧,说:“高牧,看在我们是老同学的份上,你能不能通融一下,给我一个就诊名额?”
高牧看了申明一眼,直接拒绝道:“不能。你又没病,占用一个名额,就有一个病人没法接受治疗,在我这儿不行。”
申明看着高牧,认真的说:“高牧,你这人真是好的有点过。”
高牧没有回应,而是将外卖整理好,放到桌上,拿起那一份自顾自的吃了起来。高牧没觉得他做的有多好,只是按照自己的原则做事罢了。
申明也没再多话,坐到高牧的对面,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这里的平静真的让他很舒服,进入这里,就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外面的纷纷扰扰都暂时抛之脑后,他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
两人安静的吃完晚饭,收拾好东西,就出了门。
高牧主动开口,说:“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吧。”
申明点头,两人各自开车,朝着清和小区驶去。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王志刚家门口,不到一天的时间,昨天还好好的人,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而且很有可能是以为自己的原因,他才会被害,这样的认知让高牧心里也很不好受。
申明拿出钥匙,将房门打开,两人对视一眼,相继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乱,地上画着很多白线,茶几上的茶壶和茶杯倒在地上,白色的地板砖上还有干了的茶渍,茶几的旁边用白线画着一个人形,高牧知道那里就是王志刚尸体所在的位置。根据白线所绘的形状来看,王志刚死前应该是趴伏的状态,头朝着房门,一只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伸向房门。
高牧重新来到门前,将房门打开,看了看门锁,说:“这是原来的门锁吗?”
申明平静的回答:“是,门锁没有损坏的痕迹。”
“也就是说,是王老自己开的门。王老的穿着有变化吗?”
“没有,还是我们走之前那套衣服。”
“这么看来,王老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我们走后没多久。”
申明的心一揪,问:“你怎么知道?”
“桌上有三个茶杯,你、我、王老一人一杯,当时我并没有喝。你看这三个杯子散落的位置,靠近茶几的杯子旁边是茶渍,再结合我们坐的位置,这明显是我没喝的那杯。”高牧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王老虽然独居,但房间却收拾的干净整洁,想来他应该是个爱干净的人,这茶壶里的茶隔夜就得扔掉,睡觉前应该会清理,就算懒得清理茶壶,那茶杯里的水也会倒掉,可是他却没有倒,很大的可能是,王老还没来得及收拾,凶手就上了门。门锁没有损坏,而王老又是在客厅,而不是门厅,只能说明来人是熟人,他没有防备。”
申明懊悔的抱着脑袋,大声的叫了一声,说:“我昨天等车等到十一点多才回家,如果我能上去看看,或许他就不会死......”
高牧一怔,随即长长的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的说:“申明,你不是神仙,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么会提前知道他会出事,不要太责怪自己。”
申明眼眶微红,颓丧的蹲在地上,说:“高牧,我该想到的,我是警察,见过的罪恶太多,既然那起案子牵涉警局内部人员,我们的行踪肯定会有人监视。如果我能再深想一点,他就不会出事。高牧,都是我的错,枉费我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
“申明,现在不是要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我们必须冷静下来,找出凶手,这样才能告慰王老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