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扬,你真的太强了。”她由衷佩服。
这种强大,是一种绝对的力量。
不是霸气侧漏,不是肆意张扬,而是这个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专注地一往无前。
所以,无所不能,无往不胜,让人生畏,更令人生敬。
“我也收回之前的话。”她举起茶杯,发自内心地感慨,“你是个好领导,更是个好老师,以后还请你不吝赐教。”
盛怀扬望着她,“我学费很贵。”
“打个折呗。”她笑盈盈地说,“再不行就分期,等我飞黄腾达后还。”
“之前都没还清。”他讲这话时,刚好服务员进来上菜,字音恰好被混进移门拉动的响声里。
夏时初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缓缓举起杯子跟她轻轻碰了下,“这次是付现,还是记账?”
“这次就开始收费?不是应该有一次免费试听。”
“夏时初。”他语调凉凉的,“我发现你记性真的很差。”
见她一头雾水,盛怀扬直接给出关键词,“下午,乔菲菲。”
对哦。夏时初嘿嘿一笑,促狭地摸摸鼻子,“已经试听过一次了。”
“才一次?”他不依不饶。
夏时初回想这段时间来他给自己的指导,连忙应,“不止、不止。”
“行吧,就从这次开始收费。”夏时初挥手,指了下桌上的菜,非常大方地表示,“这顿我请,当学费。”
“这顿饭最多一千块。”他提醒她。
以他现在资质和履历,给人做培训或咨询,按行规,都是按分钟收费,一千块确实便宜了点。
“那我多请你几顿。”
“顺便让我再过给你上几堂课,是吗?”
被无情戳穿的夏时初讪笑,“那你想要什么?”
“没想好,先记账,以后慢慢算。”
“好。不过,你自己得记着哦,忘了我可就赖账了。”
盛怀扬呵笑,拿起茶壶帮她续了点水,“赖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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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经过刚才那番对话,夏时初觉得一直束缚着她的那张网似乎不见了。
重逢以来,她一直被一张叫做“过去”的网捆绑着,她急于挣脱,却越挣越紧。那些被她反复翻出来、又拼命压下去的过往像盘丝线,一圈一圈,密密麻麻地将她缠了起来。
她一边恐惧、担忧会被这些丝线困得窒息,一边又不受控地抽出更多;一边排斥他带给自己的影响,全幅盔甲,剑拔弩张,随时随地做好刺上他一剑的准备;一边又被那些细枝末节弄得丢盔弃甲,柔软脆弱。
矛盾着,困顿着,恐惧着,抵触着也无可救药地沉迷着。
可是,就在刚才,在她很轻松地和他聊工作,打趣玩笑时,她突然意识到,布下那张网的不是他的处处提醒和流露出的细枝末节,而是自己。
她仍喜欢着他,更害怕自己还会更爱他。
忍不住悸动,又害怕、排斥心为所动。
但这一刻,望着对面那个依然会让她打心底钦佩的男人,她豁然明白——
他们之间并非只有恋人和仇敌的关系,哪怕不能成为朋友,他们还可以是同事,还可以是上下属,还可以是师长、前辈。
更何况,爱与不爱的主动权难道不是应该在自己手上吗?
夏时初,你26了,不再是8年前那个恋爱大过天的小姑娘,更不是那个追在他后面,等着他回头看自己、等他来爱的小可怜。
就算旧情难忘,就算更爱,就算还会受伤又怎样?
怕什么?怂什么?你有爱人的魄力,更有不爱的能力。
再说了,为什么就认定自己会是被伤那个呢?就不能自信点,做他么一回爽文女主,让男人为你肝脑涂地、无法自拔吗?
夏时初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了,尤其代入盛怀扬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后,那个画面着实倍儿爽,惹得她笑出了声。
“笑什么?”盛怀扬费解。
“没什么。”她喝了口汤,余光扫到他略略皱起的眉,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再笑,然后,一口汤正正呛到气管里,引起一顿剧烈的咳呛。
咳咳咳,咳得她眼泪花儿都出来了。
等她匀过气儿,盛怀扬才给她倒了一杯水,“好点没?”
“嗯嗯。”她接过来,喝了一口,润了下咳得发热的喉咙。
茅塞顿开以一顿呛咳结束。想通了的夏时初胃口大开,心情更是大好,尤其是对盛怀扬的态度,那是180度大转变。
服务员上来西城名菜长安葫芦鸡时,她还皮皮地跟他打趣,“来,考你一下,你说这道菜明明没有葫芦,为啥叫葫芦鸡。”
一旁的服务员正要接话,就被夏时初制止。
“你不要说,让他猜。”
盛怀扬弯了下唇,“形似葫芦。”
“知道典故吗?”她又问。
“唐玄宗的官厨……”他言简意赅地讲完。
夏时初歪头问服务员,“他说对了吗?”
“对的。”服务员笑眯眯地望着盛淮扬,“就是这样。”
“哟,盛总尽调做得实在好。”她笑着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
盛怀扬淡淡看她一眼,“夏总访谈不及格。”
?她咬着鸡肉,鼓着腮帮子看他,“怎么又不及格?”
“刚才点菜时我就说过,这道菜是他家特色,而且我吃过。”
“明白了。”夏时初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应该夸你记性好。”
盛怀扬看出她是故意顽皮,勾了下唇角,无声笑了。
不愧是镇店之宝,鸡肉外酥里嫩,味道是不错,就是略油了些。
下时初抬头看了眼盛怀扬,发现她尝了一口后就停下,便问:“你吃是不是太油了?”
他抿了口茶,轻启薄唇淡淡道,“还好。”
厨师不愧是做过国宴的,菜品水准相当高,在夏时初吃过的陕菜里,绝对是当之无愧的TOP1,她偏好重口,吃得不亦乐乎,而盛怀扬喜清淡,除了那盘清炒时蔬,其他菜都只是浅尝辄止。
最后便是,大部分鸡啊肉都进了夏时初的肚子。
盛怀扬买好单出来,就看见她扶着肚子嚷嚷,“好饱、太饱了。”
他抬手看表,“7点,是回酒店,还是再逛下?”
“逛下吧。”她毫不犹豫地说,“我记得附近是不是有个什么景点。”
“不夜城。”
“对对,不夜城,沈书周介绍过,说是挺漂亮的。”
盛怀扬眸色沉了下,掏出手机,打开导航研究地图,说,“这里过去,公里。”
“公里,好像不是很远,我们走过去呗。”
“你确定?”盛怀扬视线下滑,落在她脚上,她今天穿的是双低跟小皮靴,看起来应该还算好走路,但是过往经验,他觉得很有必要再提醒一下她。
“走过去可能需要30来分钟。”
“还好呀,才30分钟。”
盛怀扬从她背后绕过来,走在外侧,“走吧。”
约莫十分钟后,夏时初终于知道盛怀扬那句“你确定”是啥意思了,因为她开始走不动了。
“还有多久?”
“现在走了公里。”
“啊,才,我怎么觉得已经走了好几个八百米了呢。”
“我觉得八百米跑跑挺快的,怎么走公里要这么久?”
“你八百米体测都不及格。”盛怀扬提醒她。
“后来不是及格了?”她不服气。
认识他之前真不及格,结果被他每天早上拉去操场跑圈。她跑着跑着就想耍赖偷懒,他就各种威逼利诱哄她继续。
后来,她体测不仅及格,还跑了个全班第一。
又过了一会儿,她再问,“快到了吗?”
“还有10分钟。”
“还要10分钟?”她生无可恋,眼睛四处巡了一圈,突然指着路边的共享单车说,“要不我们骑车过去吧。”
盛怀扬垂眸看她,“走不动了?”
“嗯嗯。”她如实点头。
她以为盛怀扬会说,我早就知道,然而并没有,他站在路旁开始抬手叫车。
“不用打车,骑车吧。”夏时初扯了扯他的袖子,“就几步路,没必要。”
“车太多,你那骑车水平,不安全。”
“我现在技术好多了。”夏时初信誓旦旦。
“确定?”
“确定。我周末也经常骑车去买菜。”她拉他,“走吧,骑车一会儿就到了,几百米还打车,人家司机还以为咱俩有毛病。”
她率先走在前面,扫了一辆共享单车,解下身上的包放在前面的车筐里。
哪知,踩上车,车头毫无预警地歪了,吓得她连忙用脚撑地。
盛怀扬似笑非笑,“好多了?”
她笑:“好久没骑。”
盛怀扬伸手拿走她车筐里的包,放在自己这边,“走吧,我在你后面。”
夏时初再次跨上车,用力一蹬,歪歪扭扭地杀了出去。
她是到了大学才学会骑自行车,用谭丫丫的话说,每次看她骑车都像看杂技。
这段路没有专门的自行车道,盛怀扬一直在落后她半个车位的左后方,不紧不慢地跟着,路过红绿灯口时,他又追上来,排在来车的那侧,同他并排骑过去。
过了红绿灯,是一段狭窄的自行车专用道,这次盛怀扬落到了她后面,身后突然传来电动车刺耳的喇叭声。
夏时初吓得猛捏住刹车,车没停稳,就听身后的盛怀扬说,“往前。”
回头一看,发现他骑在路中间,正好挡住了那辆违规乱入的电动车。
电动车主见他们慢下来,不耐烦地狂摁了两下喇叭。
这种人,明明自己有错在先,不守规矩,还装横霸道。凭什么让他,这本来就是自行车专用道!
夏时初顿时来了火气,把车往中间一扭,正常速度往前骑。
身后不再有别的动静,夏时初忍不住回头瞧,发现那辆电动车已拐回自己的车道,正挤在车流里。
她扬唇一笑,收回视线时,瞥见盛怀扬嘴角也依稀挂着笑。
正寻思他在笑什么,又听到他沉沉地命令,“看路。”
“知道了。”她朝他做了个鬼脸,转过身时,车子又不受控地歪了几下。
盛怀扬望着那手忙脚乱打直方向的背影,唇角一点点扬了起来。
这车技?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从这章开始大修,原来的版本太长,有兴趣的可以去我wb看,作话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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