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车后,盛怀扬也不磨叽,单刀直入地问,“你是气我瞒你?”
“我不该生气吗?你那天怎么答应我的,你说如果对你有影响,不会瞒我。”她厉声质问,“现在呢?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再做半年就辞职,所以对这些可有可无?”
“当然不是。”盛怀扬否认。
他们都是成熟的职场人,深谙不管是跳槽还是转行,上一个岗位和工作离开的方式决定着下一份的起点高低。
是灰溜溜的走,还是带着业绩荣耀风风光光地离开完全是两回事。
职场鸡汤里灌输的是“金子总会发光,有能力到哪儿都不会被埋没”诚然不假,但在现实的职场,你下一份工作的title与上一份业绩、成绩息息相关,越到金字塔尖,越到高级管理人员,你过往的每一笔履历都会写进一张看不见的名片里,成为衡量你这个人价值的最直接的东西。
夏时初相信,以宁延惜才爱才的作风,哪怕盛怀扬离开GC时职权已被削一半,宁延照旧会给他早就许诺的职级和待遇。可是,他的工作和事业不是只面对宁延,还有公司下属、同行,如果这样被削权后离开,又是空降,那些不服气的人会怎么非议呢?
她也相信,以他的能力,假以时日必能证明自己,可明明不需要经历的过程,为什么非要去走一遭呢?而且,她就是舍不得他去受这些非议和“委屈”。
盛怀扬牵起她的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顾虑什么,但我告诉你这些都不会发生。”
夏时初甩开他的手,“还不会发生?总裁都在会上这么讲了。”
盛怀扬没有反驳他,而是问,“今天他在会上宣布毛总的任免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觉得这事儿怎么轮得到他来……”夏时初猛地收声。
抬眸看向盛怀扬,果然在他脸上看到一点点的笑意。
“关心则乱。”盛怀扬点点她的鼻子。
夏时初捉住他的手,“我一时没想到。”
可不就是关心则乱,盛怀扬是合伙人,论级别比毛华杰还要高半级,毛总的风险总监去留需要通过董事会,盛怀扬的合伙人和投行部总监不也同样如此吗?
直白点说,就是蒋总会上那些话就是打空屁。
“就算这样,你也改提前告诉我。至少说明他们也想动你,照样是危险。”夏时初嘟着嘴说。
“他们想动,也得能动。”盛怀扬握住她的手,“他那么心急,就是想让我先乱分寸。”
他?夏时初想了想,“你说蒋总。”
看盛怀扬点头,夏时初纳闷,“他为什么要动你和毛总?”
动毛总尚可理解为内斗,可盛怀扬刚来,又是空降,并未涉及到站队,怎么朝他开刀呢?
夏时初蹙眉,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到中天内核文件里那些消失的底稿和鱼目混珠的材料。
“盛怀扬。”她神情严肃,“是不是中天的案子……”
她没有说完,却已看到盛怀扬脸上扬起了赞许的笑。
“我家初宝果然很敏锐。”他揉了揉她的头,夸赞道。
“真的是?”夏时初震惊。
盛怀扬摸着她的头发问,“你为什么这么猜?”
夏时初抿唇,组织了一下语言,“你还记得吧,负责中天的内核人员有现在的内控办黄主任,还有守正的宋律师”
盛怀扬点头,示意她继续。
夏时初缓缓道,这两名内核委员向来以严谨为名,中天那些低级漏洞是不可能逃过他们法眼,通过这样的项目送上会去审查。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内核会结束后,在报送材料前抽掉了相关的文件和底稿。而按照GC和投行严密的送审流程,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件事而不被发现,就是当年项目总负责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现任总裁蒋裕。
啪啪啪,车内响起掌声。
盛怀扬捏了下她的脸,“聪明的初宝。”
夏时初拿下他的手,朝他做了个鬼脸。
其实,刚发现底稿不见时,她也大胆猜过,但转念又觉得逻辑不通,因为过会失败,损失最大的就是项目组成员,相当于两三年的辛苦打水漂。
“是不是跟那些蛀虫有关?”她问盛怀扬。
盛怀扬点头:“蒋裕的老丈人是原西城分管经济的领-导。”
夏时初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从当年GC鏖战群雄拿下IPO到临门一脚失射,都是一个圈套。
蒋裕在其中起的作用恐怕是为了维护他老丈人及相关人员的利益。要怎么才能拖延中天上市的进程呢?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项目捏在自己手上,操纵其成败。
这么说来,毛总突然被调离风控岗是否也跟这个案子有关?
“毛总是不是也知道一些什么?”
盛怀阳:“应该是有所察觉。”
夏时初叹口气,她和林筱还吐槽张华成丧失律师职业道德,感情GC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难怪周奚那天说GC是一档子烂事儿。
夏时初看着盛怀扬,“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盛怀扬捏捏她的手,“跟你一样也只是推测,并没有拿到实证。”
“毛总手上会不会有实证?我记得当年黄主任是他的手下。”
“也许,不过就算有,恐怕他也不敢拿出来。”
“为什么?”夏时初不解。
“你以为蒋裕为什么能动他?”盛怀扬哼笑,“他有把柄在蒋裕手上。”
“什么把柄?”
“婚外情。”
夏时初好奇,“跟谁?”
“他的助理。”
“我去!”夏时初惊得瞪大眼,“他助理不是男的么?”
盛怀扬要笑不笑,“男的不行?”
不是不行,就是……她一时无法接受不了这个过于劲爆的消息。
她咽了下嗓子,挑眉看向盛怀扬,“你也是男助理。”
作者有话要说:你也是男助理
所以,初宝你是怀疑盛总么?
这是,找……车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