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苏静云还是红着面皮、忍着羞涩替六皇子戴了戒指,套上去的瞬间,心里莫名生出一丝别样的滋味,好似套住了什么似得,又好似完成了一个特别的小仪式。
“有何感想?”六皇子轻声问道。
耳旁的气息微烫,苏静云吓了一跳,才发觉自己竟还握着六皇子的手,两人的距离十分相近,她顿时手忙脚乱丢开握着的手指就要往后退。
六皇子哪里会让她如愿,一把握住她的手,道:“言明说,在他家乡,只有一夫一妻,没有三妻四妾,订婚夫妻会佩戴成对的指环,以示众人。”
苏静云睁大眼,竟还有这样的地方?
“我原也不信,不过想来,一生一世一双人,倒也不错,省了后院争风吃醋,清净。”
苏静云不其然想起上一世,六皇子的后宫里确实只有一位皇后,难道不是因为过于宠爱对方,竟是为了清净?
六皇子捏了捏苏静云的手指:“在想什么?”
“想您的后院儿。”
六皇子轻轻笑起来,胸腔震动,十分愉悦:“我的后院儿不就在眼前。”
直到六皇子离去许久,苏静云的面上依旧潮红一片,她捂着脸,埋进被子里,只觉得自己真是没脸见人了。她并不是个口不择言的人,可在六皇子身边儿久了,竟是越来越放肆,总是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将那些不能说的话也说出了口!
到底是六皇子太纵着她,还是她过于放纵自己?
只是,等到夜深人静之时,苏静云忍不住将六皇子的话放在心间绕了一圈儿,下意识摩挲着中指的指环,一生一世一双人吗?那六皇子将来遇到皇后,还会娶她吗?
……
秋狝的日子越来越近,全京城都在议论纷纷,时不时还争得面红耳赤,好似大家都能去西山猎场见一见那据说声势浩大的狩猎大比似得。
锅底捞里,每日都能听到大家在讨论,哪怕是不相识的人,听到邻桌提及,等待菜熟的功夫里,少不得也要插上两句嘴。火锅,本就是最适合闲谈的吃法,眼下又遇到了最合适闲谈的话题,那可不得多聊聊。
苏静云得空的时候,便会去一趟,多多熬制红油辣椒酱,再封好放进地窖里,等煮汤底的时候,再让师傅们照着比例来调制,虽说不如苏静云亲手熬制的,却也差的不多。
这是言明教的法子,如此一来,苏静云便不必受困于厨房。
这一日,言明制出了想要的药丸,好歹能让六皇子在马背上撑过秋狝那一日,心情正好,便想着要去锅底捞里看看,顺便数数久违的银两。
苏静云这几日被苏雅文的刻意示好缠得有些烦,便跟着言明出了门,等到了锅底捞,发现陈河居然也在。
“陈掌柜,你怎的来了?”
陈河的笑容依旧十分讨喜:“莫掌柜是我举荐给东家的,总要过来看一眼,才能放心。”
莫掌柜也笑:“我与陈掌柜是远房亲戚,自幼一起讨生活。”
苏静云颔首,以示知晓,等莫掌柜去前头忙活之后,忍不住问道:“陈掌柜,我爹娘兄弟他们可还好?”
陈河笑道:“此番过来,也是为了这事。大家身体都很康健,立年个子高了不少,立秋和立冬已经去私塾念书了,立夏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所以我才能安心出远门。至于海大哥夫妇,他们都很好,海大哥托我转告你,相府到底养育你多年,多陪陪长辈亦是应该,家里一切安好,你不必急于归家。”
苏静云听着,面上不自觉染了笑意,原本有些浮动的心也安定了,既然爹娘能体恤,她便在京城多留些时日,与六皇子一道回樊城罢。
陈河便在锅底捞后面的小院儿住下了,只是他在京中亦有不少旧友,一连几日都外出会友,倒叫言明寻不着人。
秋狝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听闻参加狩猎大比的人也越来越多,相府里,相爷发了话,便只有两人去了,是二房的庶子和四房的长子,都是随书院一道参加。
赵氏得意极了,觉得长子给她长了脸面,连说话的嗓门儿都大了些。她对长子暗含诸多期许,恨不得他能一举夺魁,自此名动京城,让她这个当娘的在相府里的地位也能更好一些。
苏雅文这些日子一直讨好苏婉若和苏静云,苏婉若脾气大,被拉了两回便烦了,自此避而不见,苏静云却不能避,只能耐着性子与之周旋,心里甚至惦记起又是好些时日不见的六皇子。
秋狝那日,相爷连同几位老爷是要去的,太夫人则不去,由诸葛氏带着柳氏及苏婉若和苏静云同去。陈氏自从送了苏月儿去别苑回来后,整个人十分低调,除了去太夫人那儿问安,旁的哪儿都不去了。赵氏倒是不依不饶的,最后也带着苏雅文跟了去。
太夫人摇摇头,觉得自个儿当初真不该顺了老四的意,让他娶了赵氏,凭白让原本还算嫡系的四房,越来越不如了。到底不是亲生的,哪怕悉心教导多年,也还是轻易就被枕头风吹歪了去。
秋狝当日,秋高气爽,西山猎场早早就架起来高台,以供众人观战。
苏静云一早被青柠喊起来,好一通梳妆打扮,而后去了太夫人那儿。
等人到齐,太夫人道:“该说的也都说了,去罢。”
诸葛氏等人福身离去,眨眼间只剩太夫人和陈氏。
看着陈氏淡漠的神情,太夫人道:“晋元近些日子胡闹了些,你当说便说,该惩治便惩治,我总不会任由他肆意妄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