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邹莹莹同苏静云说起西山枫叶的典故,传闻曾有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在西山定情,彼此约定终生,奈何少年家道中落,少女家中不愿履行约定,将少女另嫁高枝。
在出嫁之日,少女费尽心思从府里逃出来,想要与少年私奔,奈何少年觉得这般抛弃名声家人与不顾的行为过于自私,不愿带少女离开。少女心灰意冷,被家人寻了回去,嫁了人,没多久,便郁郁而终。
听闻少女去世的消息,少年一.夜白头,上了西山的寺庙出家为僧,终其一生都在西山种枫树,只因昔日年少艾慕时,少女爱看红叶。
“可惜,便是他种满了西山,他心爱之人也看不到了。”
“寄托哀思,聊表慰藉罢了。”苏静云轻叹一声,轻声道:“红叶似火又似血,典故大都婉转哀戚。”
邹莹莹眨了眨眼:“我爹也是这般说的!”
“恩?”
邹莹莹道:“这典故是我娘讲给我听的,我爹却说,少女死了,那少年又是白头又是种树,矫情得很。还不如早早带了那少女私奔,将来闯出一番天地,再回来,便是衣锦还乡,谁还能计较他不成?”
苏静云轻笑:“令尊是性情中人。”
邹莹莹俏皮地吐了吐舌:“我娘就不爱听啦,总说与我爹说不到一处去,是对牛弹琴,每回来西山赏叶也不许我爹同行,说会坏了她的兴致。”
苏静云摇头失笑,说不到一处去,却能过到一处去,否则,又岂会养出邹莹莹这般天真浪漫的性子?
邹莹莹身边儿的丫鬟却是愁煞了,自家小姐又自来熟了!
看着操心的丫鬟,青柠莫名生出些同命相连的滋味,轻轻扯了扯那丫鬟的衣袖,递了杯茶水给她,低声道:“我名青柠,我家小姐性子极好,你不用太忧心。”
那丫鬟接过茶水,道:“我名红叶,我家小姐与你家小姐甚为投缘,否则也不会如此亲近。”
青柠点头:“我明白,我家小姐亦是如此。”
两个丫鬟互看一眼,彼此眼神交汇,瞬间交换了许多信息,颇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西山就在樊城近郊,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便到了,苏静云掀开帘子,远远就瞧见一片红云笼罩在西山上,好似红霞铺落人间,层层叠叠,美不胜收。
邹莹莹凑到苏静云身旁,道:“我从小到大,不知来过多少次,看过多少回,却总觉得好美,似乎百看不腻。”
苏静云道:“如此美景,换了是我,也看不厌的。”
等到马车走到山脚,邹莹莹迫不及待便跳下了马车,动作轻盈迅捷,红叶都来不及出声,自家小姐就已经没了踪影。
苏静云失笑,也想跟着跳下马车,奈何没有那副好身手,被青柠抓了个正着:“小姐!”
何柚青一早便下了马车,自是瞧见了这边情形,眼底的笑意更浓,他竟是没看出来,小丫头还会些功夫,看那动作,似乎还是出自名门。
一行人沿着小道,漫步走进山林。苏静云同邹莹莹走在最前方,红叶紧紧跟在邹莹莹身侧,万分防备,唯恐六皇子与何柚青靠近。
六皇子慢悠悠跟在后头,不缓不急,何柚青自是跟在他身旁,目光时不时扫过前方少女轻快的身姿,只是一个背景,却能将她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
“莹莹,你怎么来了?”
邹莹莹猛地回头,顿时笑靥如花:“大哥!”
一位青年男子从林中走出,男子身着一身耀眼红装,剑眉入鬓,凤眼微挑,颊畔荡着一个浅浅的酒窝,端得是肆意风.流。
明明隔了一段距离,却不过眨眼功夫,就见他已然到了邹莹莹身旁,探手捻走她发间的一片树叶,笑问:“不是说要去看胭脂的?怎的又来了这里?”言语间甚为宠溺。
邹莹莹笑道:“胭脂已经看过啦,云姐姐想来看枫叶,我便陪她一道来!”
青年的目光顺着邹莹莹的话落到苏静云身上,眼底一亮,面上嬉笑的神情一收,风度翩翩一躬身:“莹莹顽劣,叨扰姑娘了。”
苏静云回了一礼,正要说话,却听六皇子道:“我家云儿初来此地,初识令妹,也是缘分。”
青年心下暗道一声可惜,面上笑意不变,转而与六皇子说话:“在下邹琰,是莹莹的兄长,不知两位公子如何称呼。”
六皇子略一颔首,道:“宁六。”
苏静云:“……”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邹琰却似当了真:“宁公子,幸会。”
何柚青笑弯了一双眉眼:“在下何柚青,邹公子,幸会幸会。”
邹琰目光对上何柚青,片刻后,才道:“幸会。”
“相请不如偶遇,邹公子不如一道?”
“我也正有此意。”
六皇子看了何柚青一眼,转身走到苏静云身旁:“走吧。”
几人复又前行,六皇子自顾陪在苏静云身旁,身后,何柚青同邹琰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