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太夫人,苏静云没有隐瞒,将这些日子的事儿细细说了,又说了自己的担忧:“到底是太子妃,我这般行事,是否不妥当?”
太夫人虽稳坐相府后院儿,不大出去走动,却对近些时日京中发生的事了如指掌,此番见苏静云确实忧心,便问道:“殿下对你可好?瑶妃对你可好?”
苏静云微微红了脸,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殿下对我很好,母妃对我也十分疼爱。”
“那就是了,他们既都疼你,自不会害了你,你听他们的便是。”
有了太夫人的这番话,苏静云才彻底放下心来,抿着唇轻轻笑了,眼底是满满的情意。
见她如此小女儿情态,太夫人老怀宽慰,笑容慈爱:“新婚燕尔,夫妻恩爱是好事,你与殿下好好过日子,不必理会旁人的冷言冷语,她们不过嫉妒罢了。”
“我省的,若非他人找上门来,我自不会去理会,也没那功夫去理会。”
太夫人突然压低了嗓音,问道:“说来,殿下的身子如何了?你们可有行房?”
这话问得直接又突然,苏静云羞涩不已,却仍是应道:“殿下这阵子在药浴,身子比之先前好了许多,老师说最好再养上一阵子,也省得将来再多受苦。”
太夫人暗自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显分毫,只道:“既是言大夫所言,那应当谨遵医嘱,先养好身子要紧。”
苏静云道:“我与殿下也是这般想的。”
“殿下的身子既然尚未康健,府里也不必安置那些乱七八糟的闲人,省得无事生非。”
苏静云心知太夫人指的是长公主强塞来的三位美人,便道:“先前太后和淑妃送来的都已经送走了,这三人倒是老老实实,我便暂且留在了府里。”
太夫人淡淡道:“被人捧久了,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是长公主,皇子们的家事哪是她能插手的?这手伸得太长了,迟早会吃教训,你大可不必理会她。”
“到底也是长辈,我与殿下新婚,不给几分面子说不过去。”
太夫人道:“我教你贤良淑德,却也教了你持家之道。从你嫁给殿下的那日起,你就是皇家尊贵的皇子妃,是受宠皇子的嫡妃,不是谁都有资格在你面前指手画脚,也不是谁的面子你都要给的!”
苏静云心下微动,躬身道:“云儿谨记祖母教诲!”
太夫人轻叹:“你啊,不要总觉得自己高攀了殿下,你可是我亲手教养长大的,是从相府光明正大嫁出去的小姐,你比谁差了去?更何况,你的出身也未必就比旁人低了。”昔日苏将军的嫡亲孙女儿,谁敢看不起她?
……
回去的路上,六皇子勾了苏静云的手指,随意问道:“同祖母说了什么体己话?临走都还不舍得。”
苏静云道:“夫君都说了是体己话,哪能随便说的?”
六皇子勾了勾唇角,便不再问了,又道:“相爷问我准备何时要子嗣。”
“老师千叮万嘱,一定要夫君等这两个疗程的药浴做完,再施一个疗程的针灸,待身子好了,才能考虑旁的。”话虽说得理直气壮,白皙的颈脖却不知不觉爬满了红晕,将主人的小心思泄了个干净。
六皇子长长哦了一声,透出满满地遗憾:“难得祖父关心,竟要叫他老人家失望了。”
苏静云偏过头,只当没听见,暗想祖父才不会关心这些呢!
是夜,言明偷偷问六皇子:“听闻你被相爷嫌弃不能行房?”
六皇子看着言明脸上明晃晃的幸灾乐祸,淡淡道:“相爷只是提及了子嗣。”
“有区别?能行房才能有子嗣。”
六皇子问:“那何时能行?”
言明凉凉道:“你现在知道急了?当初任性不听劝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
六皇子道:“言大夫医术高明,定有办法。”
“没的办法!你身上的残毒原本已经排尽了,但你非不愿好好休养好好吃药,弄到现在这地步,残毒未尽,行房对你对云儿都不好,甭想了。”
六皇子倒也不恼,只问:“还要多久?”
“得半年差不多吧。”
六皇子颔首,他倒是不急,总归人已经被他娶回家了,但他担心他的小媳妇儿心急,毕竟相爷都在他面前提到了子嗣,那太夫人定然也会问苏静云。身为皇子妃,大约只有诞下皇子才能真正安心吧。
只是,这一回,倒是六皇子想多了,苏静云还真是不心急,在她心里,六皇子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孩子早晚都会有的,但调理身子的机会错过了,可就得花费十倍百倍的功夫才能弥补,或许还弥补不了。
等从言明的院子出来,六皇子扫了眼身旁的元宝,道:“明儿让柚青带你去太乙书院。”
元宝顿时傻眼了,怎么突然就要送他去书院了?
六皇子道:“是夫人与我商议过后的决定,太乙书院的院士与相爷是故交,夫人亲自帮你求来的名额,好好珍惜。”
元宝瞬间犹如五雷轰顶:“夫人也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