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等着新皇的登基恩诏,好举国同庆,也能对新皇的治国策略窥视一二,然而等来等去,眼瞅着半个月都过去了,皇宫里依旧静悄悄,莫说是登基恩诏书,连登基大典都似乎没开始准备。
不止皇宫里静悄悄,就连京中也没什么风雨欲来的架势,这位新皇似乎并未急着铲除异己,哪怕对那些参与谋逆的太子一党,也只是收押审讯。
虽说皇宫里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京中百姓却是隐约察觉到了不同,因着前太子的肆意妄为,京城之前被搅得人心惶惶,很多百姓受了无妄之灾,如今新皇上位,也不知使了什么手腕,整个京城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也渐渐恢复昔日的繁荣。
如此一来,百姓对那病怏怏的新皇更是多了几分欢喜和期待,比那心狠手辣的前太子可好了太多了!千万要多活几年啊!
……
苏相劝道:“先下诏,行大典,再议苏将军之事也不迟。”
昔日的六皇子,如今的新皇,楚元康道:“不急。”
苏相自知楚元康为何如此,又劝道:“可先行登基大典,再册立皇后。”
楚元康抬眼,淡淡道:“朕只相爷是好意,但朕不愿云儿受委屈。”
若不册立皇后,依着苏静云的性子,还不知要暗自想些什么,指不定还会忍着心酸给他挑选她认为合适的皇后人选。
思及苏静云的性子,苏相也默然了,到底也是他疼爱多年的孩子,如今多了一层苏将军的关系,苏相对她的疼爱只多不少,恨不能将苏将军那一份也一并补上。
至此,苏相也不再劝说,只道:“苏将军被害已久,想要彻查不是一朝一夕,皇上不如先下一道旨意,安抚一下民心?”
楚元康思量片刻,道:“太上皇重伤未愈,生死未明,朕暂且无心行登基大典,可行?”
此等孝行,自然是可以的。
……
“苏将军的案子有眉目了吗?”
楚元康摇头:“当年参与的人大都被灭了口,证据太难找。”
“你想要给苏家封爵,就必须要让天下人知道,苏将军确是被奸人所害,你要弥补先皇不查之过,重赏苏将军的后人,才能平众人悠悠之口。”伊瑶又问:“他现下如何?”
楚元康知道她问的是谁,道:“人已经清醒了,只是起不了床,言明说他余生也只能这样了。”
对那个人而言,皇位被夺,瘫痪在床,怕是比死更难过,伊瑶面上浮出些许复杂的神情,良久,叹了一声:“我去见见他,亲自问他。”
“母妃若是不愿,不必去见,证据虽然难找,但也并非一无所获,左右不过多等些时日罢了,我们不缺这点时间。”
伊瑶道:“你不急,我急,你这一日不行登基封后大典,我一日不安心。”
见她如此,楚元康也不再劝。
伊瑶当天便去了先帝那儿,言明得了消息,早早等在那儿,见到她,递了一个瓷瓶给她,道:“太上皇如今受不得大刺激,若是气得恨了,发了病,将这药丸子喂一粒含服便好。”
“有劳言神医了。”
言明连连摇头:“当不得当不得,娘娘客气了。”言罢,便识趣地告辞了。
这一片宫殿建的辉煌,只是里里外外地静悄悄的,显得格外冷清,伊瑶踏进殿门,值守的宫女太监们无声地行了礼,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躺在里面的人听到动静,突然破口大骂,声音嘶哑:“你这大逆不道的畜生,终于敢来见朕了?”
伊瑶只觉得心里的那一丝犹豫和怜悯,都随着这一声斥骂,烟消云散:“是我。”
骂声突然终止,只有一声高过一声地喘气声,良久,才道:“你居然真的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