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相爷下了早朝,立刻回了府,大开府门,带着众人亲自迎接六皇子。
几乎同一时间,苏静云随着太夫人出了相府,直奔皇宫而去。
虽然距离上一次入宫不过一年时间,但对苏静云而言,却是过了一辈子。
偌大的皇宫依旧空荡荡的,只偶尔有宫女太监行色匆匆。苏静云垂首,跟在太夫人身后,穿过一层又一层宫门,深红色的宫墙深远,好似无边无际。明明才入了秋,却好似已入了寒冬。
再见瑶妃,苏静云依旧惊艳于她的貌美,沉醉于她的温柔。
瑶妃本是商贾之女,随父入京游玩却被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看中,一见钟情。然而当时的皇上为稳固太子地位,并不敢求娶,只派了人暗地里告知了她的父亲。
后来,太子被赐婚,再后来,太子登基称帝,同年,大皇子和三皇子出生。第二年,皇上充盈后宫,将瑶妃纳入宫里,自此,恩宠不断。
曾经,苏静云也觉得瑶妃何其有幸,能得如此专宠,然而现在,她看着瑶妃削瘦的身形,却莫名有些心疼。
商贾之女,却被推到如此高的地位,她该过得多艰辛?
“我听宁昶说,这一个多月,都是你在照顾他,为他煎药,还要照顾他吃食。”瑶妃柔声道:“真是辛苦你了。”
苏静云福了福身:“娘娘言重了,能照顾殿下,是民女的福气。”
“快快起来,不必多礼。”瑶妃说着,又看向太夫人:“昨儿,云儿还帮宁昶给我挑了胭脂水粉,眼光真好,都是我喜欢的。”
太夫人笑道:“是殿下聪明孝顺,将店里卖的好的颜色都选了,还送了我家两个丫头两份。”
瑶妃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笑得开心:“是吗?这还是宁昶头一次送东西给姑娘。”
太夫人也笑:“我家两个丫头傻乎乎的,见是殿下赏赐,也不敢推辞,回来直问我怎么办。”
“相府家教甚好,姑娘们也都是极好的,不过是些胭脂水粉,有什么怎么办呢?”
“对啊,我也是这么说的,殿下赏赐,咱们接着就是,不必太惶恐。”
瑶妃轻轻一拍手:“差点忘了,过两日便是您七十大寿,我备了一份薄礼,这便提前预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着,便有宫女捧了一个玉雕的寿桃。玉质细腻油润,器型圆润饱满,雕工精致,纤毫毕现。
太夫人忙起身行礼:“谢娘娘赏赐。”
瑶妃又抬了抬手:“也给云儿备了些小玩意儿,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苏静云看了太夫人一眼,再度福身谢恩,起身时,扫了眼宫女手里捧着的托盘,顿时被那满盘的珠光宝气闪了眼。
似乎有些明白六皇子爱赏赐金银是跟谁学来的。
过后,瑶妃又称想吃点心,苏静云会意,自请去给瑶妃做点心。
待苏静云离去后,瑶妃道:“我听闻金家退了云儿的亲事?”
太夫人道:“确有此事。”
瑶妃愠怒:“那金家真是不识好歹,云儿这样好的姑娘,竟不懂得珍惜!”
太夫人幽幽叹了口气:“这本是我府中丑事,不敢瞒娘娘。其实,云儿并非我相府亲生女儿,乃是农家女。金家得知此事,所以上门来退亲。”
“出身有何重要?若论出身,我怕是连这宫门都进不得。云儿不论才学品性均是上上选,更莫提还有如此美貌,我求都求不来的,他们金家竟敢糟蹋!”
太夫人自顾擦眼泪,也不应声。
瑶妃等了片刻,心知太夫人怕是不大满意自己那身子不好的儿子,只得开口直言:“前些日子,宁昶听闻金家退了亲,不顾身子尚未治愈,突然回京。还求到我跟前,想要求娶云儿。我这孩子,还是头一回对一个姑娘如此上心,我自是十分欢喜,不知太夫人意下如何?”
太夫人心下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承蒙娘娘和殿下厚爱,只是我如今实在是担忧,云儿的身世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她区区一个农家女,哪里配得上殿下?我只怕她令皇家蒙羞。”
瑶妃道:“这您不必担忧,若您点头,我自去请皇上下旨赐婚,待云儿嫁了宁昶为妃,看还有谁敢多言。”
太夫人暗叹一声,后宫当真是虎狼之地,就连最是柔弱的瑶妃,如今都懂得仗势。叫她如何安心把孙女嫁进皇家!
……
“相爷这是何意?不理会我和三弟,反倒跟六弟如此亲近!”
“殿下莫急,相府素来不问夺嫡之争,只效忠皇帝。只要您受封太子,相爷便会亲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