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妃一把抓住苏静云的手,颤声问道:“宁昶的病当真能治好?”
苏静云这才明白,六皇子并未告知瑶妃实情。她一时间想了很多,自己是不是无意间说了不该说的话?会不会坏了六皇子的计划?
纵然六皇子看似清闲,也只字未提,但他不顾言明的劝阻,非要卡在这种节骨眼回京,自然不会只是为了求皇上赐婚和参加满月宴的。
见苏静云沉默不语,瑶妃自知失态,当即稳了稳心神,擦去眼角的泪,才道:“是我失仪了,我并非诚心套你的话,只是宁昶他说得太轻巧,又不愿多说,我总觉得他是在安慰我。”
瑶妃一片慈母心,苏静云心下不忍,思及既已说漏,那便再多说些也无妨,道:“殿下并非绝症,只是生而不足,后又中了毒,并未连根拔除。经年累月,毒素入侵五脏六腑,所以才看着病重。老师医术高明,对症下药,还是有望治愈,就是所花费的心思和时间多了些。”
瑶妃的眼泪滚滚而下:“时间多些不要紧,能治愈便好!都是我这当娘的没用,防备不足,连累了宁昶。”
“娘娘,您别这么说,殿下也从未这样想过。”
瑶妃道:“当真?”
苏静云点头:“殿下很惦记您,元宝偷偷给您写信,汇报殿下一日三餐,其实都是殿下默许的,他想让您宽心。”
被当众戳穿小伎俩,瑶妃面上微红,道:“元宝那孩子……”
苏静云笑:“元宝性子活泼,其实看元宝便能知殿下是个宽厚柔软的性子。”
瑶妃也笑起来:“难怪宁昶喜欢你,我也越来越喜欢你了。”
“娘娘。”
瑶妃笑道:“宁昶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心思,便是不说,我这个当娘的总也能看出几分。他是真心想对你好,这么些年,我还从未见他对谁如此用心。”
六皇子从未对别人这么好吗?
苏静云不自觉想起两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许是六皇子对她素来大方,倒叫她觉得或许六皇子一贯如此,却忘了坊间传闻六皇子冷心冷情,也忘了他对旁人亦是冷漠无情。
“我有个不情之请。”
苏静云回神,忙道:“娘娘您直接吩咐便是。”
瑶妃道:“我想请你劝他离开京城,同言神医一道回上溪村安心养病。”
苏静云不解:“为何?”
“京中局势紧张,皇后同淑妃水火不相容,大皇子与三皇子亦是针锋相对。那日.你也在场,是宁昶提出滴血认亲不能认亲,坏了大皇子的好事,想来已经被淑妃和大皇子记恨上了。若继续留在京中,我怕他会被无故牵扯进什么事。不如暂且避上一避。”
苏静云不由道:“殿下是为了您回京的,您再让他离京,他走了,您怎么办?”
“宁昶果然是因为担心我回来的,我问他却不肯说。”瑶妃笑得很是满足,握着苏静云的手轻轻拍了拍:“不必为我担忧,只要皇上在一日,他们便不能奈我何;若将来,有那么一日,我也早有安排。”
苏静云看着面前温婉端庄信心十足的瑶妃,几乎忍不住想问她,什么安排?在皇帝重病之际,在大皇子与三皇子夺嫡之时,为了不拖累六皇子,自缢在宫中就是所谓的早有安排?
上一世,苏静云同六皇子并不熟悉,对瑶妃也不过是几面之缘,在得知她的下场之后,尚且还会替她惋惜。这一世,叫苏静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香消玉殒?
似是察觉苏静云神色不对,瑶妃柔声问道:“怎么了?”
苏静云摇摇头,道:“娘娘,殿下自有思量,您就由着他吧。”
瑶妃静静看了苏静云一会儿,才笑着应了:“是我多事了,宁昶已经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当相信他才是。”
“您是关心则乱。以我的愚见,眼下这样的局势,无论是皇后与三皇子还是淑妃与大皇子,恐怕都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殿下身上。便是心里记了一笔,也不会贸然出手,凭白给对方把柄。”
“我倒不如云儿你看的通透。”瑶妃笑道:“你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提,可好?”
苏静云自是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