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妃一顿,许是难得见到苏静云愠怒的模样,不由问道:“那依云儿之见,我该如何?”
“跟我一起躲起来!等相公成事之后来找我们。”
“你觉得今夜,宁昶能成事?”
苏静云毫不犹豫道:“能!”
瑶妃轻轻笑了,她抬手抚了抚苏静云的脸:“你比我这个当娘的,好太多了。宁昶能娶你为妻,是他之幸。”
“怎么会!在夫君眼里,母妃亦是最好的娘亲!”
“是吗?”
苏静云重重点头:“是的!”
“那我更要帮他了。”瑶妃说着,伸出食指挡在苏静云面前:“他当我是最好的娘亲,我却没有做好一个娘亲。为了复仇,我眼睁睁看着宁昶被害,若非遇见你,若非遇见言神医,他的身子怕是都好不了。今晚是他最重要的时候,我又岂能不助他一臂之力?”
眼看着瑶妃就要离去,苏静云气急:“母妃!您怎能如此任性!您想复仇就复仇,如今想当慈母就当慈母,可曾想过殿下?昔日他年幼之时,您不肯庇护他,如今他羽翼渐丰,足够独当一面,只想您好好活着,您却非要上赶着送死!”
这话颇有些大逆不道,瑶妃动作一顿,一旁的女官亦是面露惊讶,似没料到素来温柔恬静的人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苏静云见状,一字一句道:“您执意要去,到底是一心为了夫君大业,还是想要亲眼看到、乃至亲手手刃仇敌?”
瑶妃抬眼,看向苏静云。
苏静云面容沉静,目光沉沉:“您若执意要去,云儿无力阻拦,只是,再也无颜见殿下。”
……
御书房外,乌泱泱围了一大片人,火把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地上大片大片暗红色的血迹,昭示着不久前的恶战,直叫人触目惊心。
御书房内,太子软软倒在一旁,脸上身上血迹斑斑,若非胸口还在起伏,怕是要被怀疑已经没了气息。
皇帝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良久,才开了进口,嗓音有些沙哑:“宁昶。”
“儿臣在。”
皇帝深深看着这个儿子,他的眉眼同瑶妃如出一辙,只是没有继承瑶妃温雅的好性子,一直冷冷清清,拒人于千里之外,好似什么都没放在心上。哪怕几次三番被人毒害,哪怕被告知活不了多久,也没见有什么情绪,活得不像个人。
即便是眼下,他干着最大逆不道的事儿,也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朕低看了你。”
“父皇没有看低了儿臣,父皇只是觉得儿臣式微,掀不起风浪罢了。”
皇帝:“朕已经命人立圣旨,待朕百年之后,这皇位、这江山都是你的,你何须如此迫不及待?”
“父皇似乎忘了,自儿臣出生的那日起,您就说了这番话。”六皇子缓缓道:“若您当真心如所言,又怎会对我娘下毒,对我下毒?”
皇帝的眼皮跳了跳,他没想到六皇子居然连这事儿都知道了:“对你们母子两下手的是淑妃!朕碍于太后的情面,才一直没有处置。”
“父皇知道母妃是为了给苏将军报仇才肯入宫,所以您宠着她,又防着她。”
皇帝怒道:“我对瑶儿的心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父皇。”六皇子淡淡道:“让位吧。”
皇帝好似被掐了脖子,面色都涨红了,气息也粗重起来,良久,他道:“朕若是不呢。”
“父皇命人拟的诏书已经写好了,就在儿臣手里,父皇莫非是想圣旨变遗诏?”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