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这说书先生就开始脑海里尝试性的搞起了‘艺术加工’。
刘念达依旧憨笑着经营酒楼,仿佛昨夜经历的一切真的是一场梦。
当晚,南山府文柔县最大的酒楼,文昭楼中,说书先生口若悬河,讲起了一桩‘靖国某地城隍谋私,强令凡俗女子枉死,与自己配了冥婚,惹得酆都帝君罢免,另从凡俗中择大贤之人为城隍’的故事。
当晚,众宾客被这故事惊的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当真是险象环生,连连叫好。
而巡视阴差也听了个入迷,连日常巡逻都忘了。
当那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阴差才回过神来,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就是这文柔县的阴司,怎么不知这世间还有个酆都帝君?
当是凡人杜撰故事,惹得一时欢愉。
不过想了想,阴差们还是觉得此事最好还是要禀报城隍,毕竟故事内容涉及到另一位城隍。
虽然是靖国的,但一切问题还是得由城隍抉择,他们只是鬼蜮小吏,没有办法有最终决策。
政和府祯城,宋致方魂归身躯,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同于刘念达,宋致方是胜选之人,对于在酆都经历的一切都十分清晰,自然明白自己在人世间只剩下七日的时间,七日之后,宋致方便要去嘉明县上任城隍之职。
所以,宋致方没有半分犹豫之色,立马扬声道:“张一,张一!”
张一是宋府的总管,是宋致方三十多年的老管家了。
名义上是管家,但对于宋致方而言,张一与兄弟无异。
当年宋致方在魏国都城常洛任御史中丞时,为官简朴,府中只有当年的书童张一照顾他们一家人起居。
如今退出朝廷告老还乡之后才享了福,府内的护院、杂役多了起来,张一才当上了宋府的总管。
门外通报之后,张一匆匆赶来,对着宋致方恭敬道:“老爷,有什么事儿么?”
“不用这么拘束,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宋致方笑了笑,“我还有七天就要死了。”
“啊?”张一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连忙道,“老爷怎么会这么想?”
宋致方并不打算透露自己成了城隍的事,免得自己的后世子孙不想努力,只想指望着自己的阴福,当即张口道:“昨晚我见了嘉明的城隍大人,城隍说我还有七年阳寿,但因朝中为官、执政为民,所以判了我阴寿三十年,让我有个和家人告别的机会。”
宋致方的瞎话张口就来,毫不犹豫。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从骨子里就节俭的人,若真是如此,何至于在祯城低调享福?早就进山村,做些日耕晚寝的隐世生活了。
正如他的答卷一样,为官应是廉洁奉公,为民则需要恪守律法。
告老还乡之后,在律法允许的范围内,宋致方也是会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好一些的。
“张一啊,替我研磨,我要给我两个儿子修书一封,七日之后安然离世,将我葬在嘉明县,一切从简,勿要铺张浪费。”
说罢,宋致方叹了口气,接着道:“老朽的财产大部分都给了两个分家的儿子,剩下些许资产和这处宅院,便留给你吧,我的老伙计。”
写完了信封,也不顾其他,宋致方乐哉的闭上了眼,在老爷椅上摇着蒲扇,嘴里哼着一些京城名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