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元昭的话,新帝并未表态。让她先回公主府,不必着急赶回东郊,等明儿一早进宫探望她的姑母月太妃。
先帝一走,不仅太皇太后、夏太后伤心,月太妃亦悲痛不止。缠绵病榻好几天了,一直未见好转。无论养女静平公主如何劝慰,她始终茶饭不思。
就算元昭今晚不回城,最迟后天他也要召她回来的。
在宫中有儿女的嫔妃是有福气的,无儿女的嫔妾已被赐死殉葬。殉主是沿袭前朝北苍的礼制,元昭不予置评。亦不能置评,她眼下只能关心病重的姑母。
“是否让洛卫连夜进城?”回公主府的路上,青鹤轻声问道。
“不必,”元昭一口回绝,凝望前方漆黑的街道,神色淡然,“宫中医官是整个武楚朝医术拔尖的,他们治不好,谁来都一样。”
先搞清楚姑母的病是怎么一回事,是皇室所致,还是她真的病了?待确认在穗园的红叶是朱寿的女儿,且愿意效忠于她,再问问是怎么回事。
夜色深沉,国丧期间,宵禁仍未解除。
大街上漆黑宁静,除了她们二人,便只有偶尔经过的巡卫。不徐不疾的踏步声与马蹄声,除了突显街道的寂静,更带给京城百姓一份踏实祥和的稳定感。
端王之乱带给民众的恐慌犹历历在目,如同回到暴君年间的夜不能寐,每天心惊胆颤。
民众脆弱的神经经不起另一场dòng • luàn,又逢国丧不能娱乐,宵禁一直不解除似乎没那么不可接受。
甚至有民众每晚早早便回屋里躺着,或者该干嘛干嘛去。
小半个时辰,两人回到公主府前,她披着斗篷盖着脸,原以为守卫不识,大晚上的要折腾一番。不料对方一眼认出青鹤是她的侍卫,赶紧通报开了府门。
“殿下怎能只带一人回城?不成体统!不合规矩!”一位录事觉浅,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即刻大惊小怪跟着团团转,“万一被御史撞见……”
大半夜的,哪家御史还在外边溜达?
元昭瞥青鹤一眼,对方意会抬手朝录事的后颈一击,聒噪声戛然而止,被青鹤接住反手一递,让前来侍奉的侍女接着:
“扔出……送回他的寝舍。”
哎?她冷不丁的一递把侍女吓了一跳,弱女子如何接得住男子?啪啦,两人摔在一块。
青鹤保持递手的姿势,一脸木然:“……”
在公主面前失仪,侍女吓得面无人色,使出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推开录事,跪在元昭跟前猛叩头: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恕你无罪,起来吧,到外边喊人把录事拖出……送回寝舍。”元昭径自往内室走去,一边问道,“等他明儿醒来,你们知道该怎么说吗?”
一路跟随侍候的侍女们各自对望一眼,默默冒着冷汗,脑子急转弯。
“他病了,自己晕倒?”有人轻,语气忐忑。
“自己磕了头……”有人紧随其后。
“遇遇遇到刺客?”
除非录事失忆,否则不会忘记脖子后挨了一下。青鹤一般是不笑的,除非忍不住……嘴角扯了几下,还是忍住了。
“就说他病了犹不自知,在本公主面前失了仪态,让他在自个儿的寝舍里面壁思过,未经本公主允许不准出来。”元昭宣读完录事的过失,而后站定,左右瞄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