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璃听得心惊胆战,抖着肩膀不敢答话。
“好啦,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不过没事的,我只是和她聊了一下怀梦的事。她气头上我也不想去触霉头,晚上再去吧。”
“是……”
“你去忙吧,我小歇一会儿。”
“是。”
墨焰遣退了婉璃,捂着发闷的心口皱起了眉头。
她确实是故意气走帝释天的,这一回却不全是为了气她。她只是……无法面对她,无法在这个时候面对她。
关于怀梦和无念的话,她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呢?
如今一切幸福都是虚妄,都如蜃气之楼般无法触碰。
帝释天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像是要炸开一般难受。只她走出院落没两步,脚下便迟疑犹豫起来。虽然仍是气,但不舍与担忧又渐渐站了上风。
焰儿与怀梦有交,如今友人消失一定十分自责担忧,况且她有孕在身,任性一些也是常理,自己为什么要与她置气呢?从小梦儿那封信来看,焰儿所说也并非全然没有可能。她为友人说几句话合情合理,自己为何一定要把两人代入进去呢?
她或许根本没有这个意思,自己这样敏感易怒给她添了堵可怎么办呢?
她担心后悔,脚步一转就想回去。
可心底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聪慧如墨焰,既然能说出这样叫她生气的话,那一定是故意的。她就是在暗示她,在告诉她,自己没有忘记那些过往。
爱既然能产生,那自然能消逝。
焰儿在告诉她,终有一天她会挣脱那名为爱情的桎梏,打破自己精心打造的牢笼,飞到遥不可及的远方。
怀梦能做到,她自然更能做到。
帝释天神思混乱,精神惶惶,喉咙一甜,扶着墙呕出一口血来。
胸口的闷疼稍稍减轻了一些,她的思路也渐渐清明起来。
现下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找到怀梦,将她安全地交还给无念。
帝释天一个下午都在处理公务,自从不事事亲力亲为之后她闲暇了不少,但若要做也并非真的无事可做。
天色渐黑,她挣扎出公务之后开始犹豫要不要去探望墨焰。
下午不欢而散的场景历历在目,过了气头之后她便懊悔不已。就算焰儿真的以此讽刺她,她便也要虚心受了。自己曾经强迫她羞辱她皆是事实,她心中有怨人之常情。重要的是她现在爱着自己,与自己在一起。
焰儿身体那么弱还为她怀了孩子,她又怎么能与她置气呢?
爱自然能消逝,但帝释天自信自己的爱不会,更愿意付出所有让墨焰的也不会。
她想通了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道歉,最近吵架的时候少了,这脸皮也就薄了。
正在她张惶无措地时候,婉璃带着甜品过来请安。
帝释天喜上眉梢,都不待她放下托盘便自己端了碗,“是焰儿让你来的?”
婉璃见她孩子似欣喜的面容,心里不禁摇了摇头。下午还气得脸色发青,如今也不知道眼巴巴地等了多久。
“是,是王妃吩咐臣送来的。”
帝释天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又问:“她还有说什么吗?”
婉璃恭恭敬敬道:“王妃说大人处理公务辛苦,特送甜品慰问,让您仔细身体,不要过度劳累。还说……”
“还说什么?”
小小女官竟也敢促狭主子,急得帝释天狠狠瞪她。
婉璃甜甜一笑,“还问大人何时能处理好,晚上几时过去。王妃今夜嘴馋,特命厨房备了一桌菜肴,不知道大人……”
帝释天已经不要再听了,端着碗就出了门。
“现在就去,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