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释天,你输了。”
她输了?
帝释天眼前一片模糊,但她确定自己还没有死,也不是在做梦。她能感觉到自己正被一个瘦弱却可靠的怀抱搂住,能感觉到那让她熟悉眷恋且痴狂的气息。
她想抬手摸摸墨焰的脸,却发现手腕重若千钧,她想张口再叫一次墨焰的名字,却只能从喉咙里咳出一口口鲜血。
墨焰、墨焰、墨焰……
她的舍脂,她的挚爱,她所有的罪孽。
帝释天想说一声“对不起”,可她发现,自己连说对不起的时间也没有了。
墨焰。
帝释天只觉得自己的魂灵即将飘散,甚至仿佛看到了墨焰抱着自己的画面,看到乾达婆与苏摩带着部众站成一圈,看到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是哀伤与痛苦。
她知道,作为须弥山的主人,她即将死亡。
她没有不甘、没有怨恨,唯一的遗憾只是来不及对墨焰说一声对不起。
除了墨焰,她没有亏欠过任何人。
“帝释天,”就在帝释天的意识即将消散之前,她再次听到了墨焰的声音,冷漠中带着一丝温柔,“我说过,这次该轮到我了。”
帝释天只觉得手上突然一紧,手心被塞入了某物后又被一双纤细冰冷的双手紧紧包裹住,紧接着,一股阻滞从握着的物体上传来,一点点、一点点,帝释天清楚那是什么——那是宝剑缓慢刺入身躯的触感。
有什么灼热的液体滴在了她的手上,先是几滴,然后慢慢变成了涓流。
那股热液像是突然给她注入了力量,无数灵力开始灌入帝释天体内,那本该枯竭的灵台竟慢慢开始恢复,帝释天只觉得精神一振,猛然睁开了双眼。
她的感觉没有错,她此时正被墨焰抱着,坐在善见城的胭脂舍院落的地面上,乾达婆与苏摩带着一众天王部众围着两人跪成一圈,似乎也对此时的场面感觉到愕然。
因为她的手中被墨焰塞进了红莲之焰的剑柄,而剑身正插在墨焰的胸口之上,猩红的血液染红了两人的衣物。
帝释天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场面,竟以为自己一定已经死去,在地狱经历着最恐怖的惩罚。
“我是你天人五衰的因,自然也是解你毒的殊胜善根。”墨焰对她露出了至今为止最温柔也最残酷的一个笑容,“火焰可以燃烧一切罪孽,我们两清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帝释天只觉得被血液沾染的身体灼热且刺痛,仿佛被火焰灼烧着一般,但另一方面,她衰弱的身体与精神,衰弱的法力与枯竭的神格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恢复着。
“……不,不不不,墨焰……”
帝释天终于意识到墨焰想要做什么,可她无力推开墨焰的手,无力反抗那道将席卷自己的烈火。
她声音嘶哑地哭喊着,墨焰却只是低头看着她,轻柔地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