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风家之后,泽立即召开会议,参加会议的除了几个心腹处长,还有张天照和蔺云来。
“形势非常严峻,光是我们风家偷偷上那个实验室做基因改造手术的,就有七个人。除了昨晚变异的那个,那六个人带到警备厅,当场就变异了两个,隔离以后又变异了一个。目前不清楚诱发变异的机制。我们查出来的是各家的侍从,我有理由相信,这是一场针对帝国所有贵族的战争,战争才刚刚开始。”泽叹了口气,这些变异的虫人具有极强的传染性,被咬到的人类在几秒钟之内就会产生变异,他也不清楚都有谁偷偷做过基因改造手术,更不知道别的宜居星又有多少人做过类似的手术。这根本不是战争,是浩劫。
张天照把泽的话复述到备注上,海风秋的看法和泽相同,他说:虫人炸弹不是战争,是浩劫。如果我是泽,我就收缩人员退居众神星系,派卫扼守星门。岳洞庭说:行不行,不行你们三个先想办法回来?
张天照说:众神星系其他星球你们管不了,先清查谷神星的外来人口。地球上虫人咬人根本不感染,帝都出现的虫人像是虫人和丧尸的杂合体,肯定是在地球培育的,说不定绿林星移民里也有虫人炸弹。
海风秋说:明白,我和三哥商量,想办法通知孙和平。
二处的一个副处长敲门进来,神情古怪的看了白芷一眼,说:“姬家的森来访,要求见十一处处长。”
这种时候森上门,当然不可能是来找白芷的。泽不加思索,“白芷你先去会客室见他。他要见我再带他来会议室。”
白芷搭乘电梯上地面。森独自一人站在大堂中,坦然面对来来去去的惊奇目光。身份和地位比泽差不了多少的森独自来拜访一个处长,确实太奇怪了。
“我们去会客室坐一坐吧。”白芷搭住森伸过来的臂弯。
森笑着夹住她的小手,说:“你就不先问问我过来找你是公事还是私事?”
白芷笑容不改,“现在是工作时间,来找我肯定是为了公事。如果是私事,你自然会在休息时间找我。”
白芷推开一间会客室的门,这是一个十几平方的房间,光线明亮柔和,窗边的大花瓶里插着几枝黄花,地席上摆着几个圆形的草编坐垫。森反手把门推上了,问:“我听说风家的训练场昨晚进行了一场演习,当时你也在场?”森问的很直接。白芷点点头,他继续说:“哪怕是演习也可能有误伤,这些危险的场合就不该你去。做为你的老朋友,我需要和泽谈一谈。”
白芷愣了一下,解释说:“我当时只是恰好在场,泽现在在开会。”
森偏偏头,用行动表示事情很重要。白芷思考了一下,带他下到会议室。会议室已经清过场,张天照和云来回避到隔壁去了。
“屏蔽场已经打开了。”泽对森的态度相当客气,但是绝对谈不上热情。几个处长都认为森是来挖人的,看森的眼神比锥子尖。
森取出一个小芯片,说:“自己看吧。”
视屏第一段是家族聚餐的录像。饭桌上笑语喧哗气氛欢乐,突然一个青年捂住头尖叫起来,一眨眼的功夫,他变异成了体表覆盖蓝绿色甲壳的人形甲虫,湿漉漉的翅膀伸出来时,青年张开长满利齿的大嘴扑向身边的亲人。在尖叫和鲜血四溅中,这段视屏断掉了,接下来的视屏视角从平视变成俯视,虫人咬死了满屋子的亲人,用血肉织成一个血茧,藏身血茧中。
后面的几段视屏情节相似,场面血腥犹有过之。会议室里的气氛沉闷压抑。
“东荷星系,明石星,东荷守军两个小时之前向明石星发she行星炸弹。”森的声音既冷又硬,“通往东荷星系的星门目前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但是如果关闭……东荷星系到最近的星门,最快的飞船也要走五年。”
五年时间足够原家把大部分地球移民变成原家人了。就是派人过去接,一来一去,动作快点,援军和地球人的孩子也能打酱油了。泽冷笑几声,“你想现在就把绿林星的移民接出来?合作条件。”
“我知道你们有第一手的地球移民资料,我的条件就是移民离开东荷星系之后,给我一份完整的资料。”森笑了一笑,“姬家在风家之后挑选,怎么样?”森要的东西本来就是风家打算拿出来交易的。现在贵族们的共同敌人是制造虫人的黑手,风家团结几个盟友很有必要。泽和他握手成交。
风家和姬家的闪电结盟拉开了帝都贵族站队和洗牌的序幕。帝都贵族的社会活动突然多起来,舞会和音乐会一场接一场,繁华似锦歌舞升平的新闻节目中,不知道哪里发生小规模bào • luàn或者爆炸的报道不过是几句话,一转眼就淹没在贵族们旋转的舞步中,也只有十一处这样的机构才会收集。
帝国贵族们就绿林星是否安和地球移民是否需要提前分配进行了激烈的讨论,同时风家分散在各宜居星的科研机构、科技含量高的制造厂不显山不露水搬迁到谷神星所在的众神星系。
帝都大学隔天就要来次戒严,最后干脆封校。发布封校令的时候恰好张天照的老师带着学生们去外星做实地考察。老师回帝都后很机灵的给学生们放了大假,自己带着家人和两个爱徒登上星际游轮长途旅行去了。
张天照留在帝都的一个师兄接了些小设计,日子过的颇滋润,休息日叫张天照过去聚聚。
“老婆,一起去。”张天照把白芷的围裙解下来,“我那个师兄人还不错,就是他女朋友有点烦,每次聚会都嚷嚷着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我带你去刷下脸,让她闭嘴。”
师兄叫张天照出来聚会,还真是因为他女朋友要把族妹介绍给张天照。因为张天照平常不怎么搭理女孩,师嫂煞费苦心挑了个游戏吧,还喊来几个关系亲近的同族弟妹做帮手,打算架秧子起哄把两人凑一对。
“这是我的未婚妻。”张天照向目瞪口呆的师兄和坐成一圈的师嫂家族介绍白芷。
“师兄好,嫂子好。大家好。”白芷甜甜蜜蜜和人打招呼,一眼就认出那个脸上写着“让我去死一死吧”的漂亮小妞是来肖想她孩子爹的。
贵族从小定婚很常见,师兄定了定神,笑着说:“照,你家的小未婚妻多大了,七年级还是八年级?”“我家塾毕业的时候十五岁,约等于六年级。”白芷直白的告诉对方,她算是没上过学。
家塾教育多对一,多位老师对一名学生,学习的时候也有长有短。不管在家塾呆多久,受的是精英贵族教育没错。换句话说,白芷是贵族中的精英。
“失敬失敬,”师嫂站起来和白芷重新见礼,她行了一个姜家礼,“我是姜家景的见习侍从。”
白芷回她风家礼,“风家,泽,侍从官。”
侍从官再升就是一处之长了,白芷看上去最多二十出头。师嫂呵呵两声,回头和自家兄弟姐妹聊天玩游戏。
师兄抓了抓头,抓出来一个设计和师弟讨论,小声和师弟曲折道歉:“那个,姜家和风家……最近有点紧张。”
“我也是才知道嫂子是姜家人。”张天照偏头看他媳妇儿,“是我疏忽了,来之前应该和师兄说一声的。”
这话同样是客气的闲扯蛋,都是男人,谁也不会没事对朋友说我老婆是贵族。不过张天照还是把他的善意表达出去了,师兄嘿嘿笑了两声表示接受。
白芷抬头对近年脾气越发温和的张天照嫣然一笑,又低头看书。几个发卷从肩头滑到胸前。张天照放下师兄的设计稿,伸手把她的长发理一理挽了一个发髻,回来继续聊设计。他和师兄聊工作聊的很投入,白芷安静独坐看书也很投入。
校草挽头发的业务很熟练,和未婚妻确实是真爱吧。玩游戏的族妹找了个借口撤退,走出几步不舍的回头再看校草一眼,恰好看见大厅的一角一个埋头打游戏的光头男青年头上无中生有长出两根黑又亮的长触须。“啊!”族妹惊声尖叫,引发了大厅中的尖叫合唱,好在游戏吧里专注游戏的人更多,场面不算太混乱。张天照吸了吸鼻子,手按在沙发扶手上就跳起来,同时说:“我去。”
白芷看过去。男青年的后脑勺上已经覆盖上一层甲质壳了。出来玩都能遇见虫人炸弹,白芷无奈的拨通警备厅的电话,“某游戏吧出现虫人。我把坐标共享给你们,”白芷踮脚看了看那边,变异才开个头的男青年已经被师姐结结实实冻在一个大冰球里了,“暂时只有一人,已经控制住。”
小警察通过接管的游戏吧监控看见冰封虫人,专业的回答:“我们已经接管游戏吧。通讯暂停。”视屏黑掉了。
几个跑到门边的男女推门怎么都推不开,大门外的防暴门缓缓落下,他们害怕的喊叫:“开门,开门,放我们出去!”
还有人慌慌张张找防身武器。白芷把站在过道里傻叫的姜家人拽回来,“别叫。进来贴墙边呆着,说不定还有第二个。”
傻叫的五六个人被第二个的可能吓到了,体贴墙发抖。师嫂毕竟是见习侍从,比她的亲戚镇定多了,结结巴巴说:“那个……是什么情况?”
“无可奉告。呆在原地,不要跑动,警备厅的人马上就到。”
师嫂点点头,把愣愣的想去张天照那边的师兄拉回去推着贴墙。
白芷走到另一桌,约束他们不要乱动,保持镇定。一个吓坏了的男人跳起来想掐她,白芷一个半米高的龙卷风甩出去,缠住他的脖子把他提起来离地半米高,悬停二十几秒才把他甩进沙发座。那家伙护着喉咙倒在沙发上喘气,想说什么嗓子却哑了。
“保持安静。”白芷弹出去几个龙卷风。龙卷风刮过的地方,人人安静。冰封半虫人老兄的同桌伙伴,都在龙卷风的威慑力下,老老实实贴墙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