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铁甲的常礼服和侍从官的制服是一样的。阿锦阿绣想来读书,你婶婶不放心一定要我过来看看。”纪南城揉揉弭宁的头。
“哦,纪叔叔是我爸爸的同事。这是我的同学姬一方,一方的父亲姬栾叔叔,姬一峻,一峻的父亲姬椆叔叔,母亲姜婶婶。”弭宁介绍两个姬姓同学的家人和妈妈认识。一方的父亲穿着姬家侍从的制服,白芷和他分庭抗礼的时候他很不安。一峰的父母亲礼服崭新,行的是平民礼,白芷回他们平辈礼节,夫妻俩都激动的满脸通红。
“妈妈,这是叔叔婶婶给我的见面礼。”弭宁给白芷看一只手工雕刻的骨质钥匙扣和一条手织围巾。
“我们也有准备礼物。”白芷笑着递出四只小酒壶。每只酒壶的薄皮革护套上还有他们的名字缩写花纹。
孩子们互相欣赏礼物的时候吴垚来了,慕白向同学的家人介绍他的族兄。吴垚代表家人送师兄弟的礼物是金属丝编的机甲模型钥匙扣,小伙子手指头上还有红肿,显然礼物是他才赶制好的。
吴垚对那两位和白芷的态度都一样,客气中透着亲热。他们这边的家人到齐,穿着黑色礼服的系主任和班导师过来和家长见礼,班导师把四个孩子带去仪式区,头发花白的系主任却留了下来,向白芷行礼,说:“尹绰求赞助。”
要赞助要的这么直白公开,也太简单粗暴了吧。白芷惊到了,但还是果断干脆的回答:“乔乔必须赞助。”
“请夫人给我们系开一门专业课。”系主任真诚的看着白芷,“您拿手的,哪科都行,我们不挑。”
白芷又惊到了,仍然坚决果断的拒绝:“我要是会教,我儿子就不送给您教了。我赞助贵系一座工业装备结构分析实验室。”
系主任同样坚决果断说:“宗周大学是姬氏重工的摇篮,我们不缺。”
白芷给他看土城实验室去年淘汰下来堆仓库的设备目录。系主任的表情从“我才不要咧”变成“这些是什么好像很好玩”再到“是我的都是我的”只花了二十秒。
白芷关掉目录,问:“想要吗?”系主任羞答答点头,说:“要,要。”
“弭宁任何一门考试成绩都要扣二十分。”白芷甜蜜蜜的笑。
“扣二十分他还是会骄傲,扣三十分正正好。”系主任就差把奸诈两个字写额头上了。
白芷偏偏头,“都给你,六天后送到林下。”
系主任恢复正人君人模样,风度翩翩给白芷施礼道谢,走出十几米遇到另一个穿同款礼服的老头,边走边神气活现的说:“哎,弭宁家长赠送了一个实验,设备还真是有点多呢,都不知道放在哪儿好了。”
另一个老头面色不改,径直走到白芷面前询问:“夫人是弭宁的母亲?”
“是。”白芷和他对行礼。
“令郎这学期选修了我的原子力学,我很看好他,想收他为弟子。”老头异常客气,也很骄傲。
“犬子了解您的想法吗?”白芷也问的客气。
“他还是孩子,不清楚什么最适合他。”老头曲折表达他在弭宁那里碰过壁才来找家长。
“因为不知道什么是最适合他的,所以才要多尝试。他还是孩子,需要宽松的环境自由生长。”白芷曲折表达家长也要听孩子的。“请转告令郎,我期待他改变主意,打扰。”老头把目光转向另一边看热闹的几个人,问:“请问吴慕白的家长——”
“族叔有事没有来。但是我知道慕白从小的理想就是设计制造机甲。”吴垚说完了飞快的眨眼,“其实我的理想也是,就是没考上,您能看我族弟的份上给我走个后门吗?”
吴垚趋炎附势又愣头愣脑的小人形像十分生动,即拒绝了老头又把仇恨值拉自己身上了。老头额头暴出青筋,掉头走了。吴垚微笑目送,虽然笑容谦和,但是那股得意劲儿还是没压住,侧漏了一点出来。
孙和平笑着摇头,说:“老板娘,我头回注意到你,你师兄赞许的看你一眼,你那股得意劲,跟小狐狸的小尾巴似的,露出一小截怎么也藏不起来,可好玩了。”
“那么久的事,你肯定记错了。”白芷面不改色否认,优雅的姿态没有保持两分钟就塌了,侧移一步凑孙和平耳边八卦:“三点钟方向的那个亭子,有位少妇一来就盯着南城,足足十一分钟二十九秒,一眼都没有看你,也没有看我。”
孙和平瞄过去一眼,说:“老板娘,人家过来了。”
纪南城保持微笑,压低声音说:“我女儿来上大学说不定要在这里找男朋友的,你们两个节操碎光了的家伙别给我惹事。”
远看是少妇,近看是阿姨的女人走过来,凝视纪南城的眼睛中痴情浓的用刀都切不开,纪南城微笑回视对方,客客气气问:“女士,有事?”
吴垚看见优雅高贵的女家主熟练的取出一个镜头别在肩头,瞳孔收缩了一下。
姬家侍从也发现了风里芷坦然又优雅的报复性tōu • pāi下属,六个侍从有四个都觉得自己整个人不好了,还有两个三观碎掉的家伙认真琢磨:风里芷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女士热情盈眶,饱含情谊的用汉语唤了声阿城,说:“真的是你,你还活着!”虽然有风,但是连白芷的裙角都没有吹起来,纪南城还是凌乱了,女士扑过去他都没有推开人家。
积雷山的侍从有一个退后几步,道貌岸然拿出镜头挂在闪闪发亮的右肩云雷纹肩章上,发现两位姬爸爸都盯着他看,还优雅的笑了笑。另一个侍从体贴的过去站位给他打掩护。至于那位姜婶婶,她看热闹看得兴高采烈,什么都没看到。
孙和平过去把女士拉开,不要脸的喊跟他真实年龄差不多的人阿姨,说:“冷静。祭祀仪式就要开始了。”
“阿城!我把我们的儿子养大了。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想你。”女士哭起来,“儿子长的很像你。”
“嫂子,千万冷静。不是长得像就是亲生的。”孙和平改口超级快。
刚才还阿姨呢,现在这声嫂子叫的围观群众都想替纪南城想去死一死。
“阿池,你怎么了?”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小朋友过来。
“你太太……”纪南城保持微笑想解释。
中年男人看见纪南城的正脸,暴喝:“渣男!”握拳欲击渣男脸。
孙和平托住他的拳头,说:“孩子看着呢,冲动什么?”中年男人看看他家的小朋友,懊恼的收回拳头。阿池捂着嘴呜呜的哭。
梯形高台上有人敲钟,祭祀仪式开始了。周围安静下来,阿池的哭声也小了下来。
仪式进行到各学院展示优秀学生的阶段,姬家侍从指点孙和平看看周围亭子里无数双好奇的眼睛,暗示可以提前退场了。
“我们包了间餐厅,请先过去坐下来慢慢谈吧。”孙和平示意姬家侍从引纪南城他们退场。
本来弭宁就提前说好了他家请同住的师兄弟和家人吃饭。姜婶婶不想错过现场直播,蹭到白芷身边,说:“我们也过去吧。等会退场的人多了路不好走。”
白芷把孙和平和两个侍从留下等弭宁,另两个打发回积雷山处理旧实验器材的事情,果断撤退。
姬家侍从体贴的把几辆飞车开到了会场门口。孙和平订的餐厅在湖边,绕湖一圈是风格类似的小餐厅,现在湖边没有人,纪南城和阿池夫妇在湖边谈了一会儿回来,阿池的眼圈红了,她的丈夫居然和纪南城有说有笑了。
孙和平陪着一个长的确实很像纪南城的帅小伙先到,小伙看到纪南城愣了十几秒钟,问阿池:“妈,这人和我什么关系?”
“我有一个长的和我差不多的哥哥,和我不是一个妈生的。”纪南城对他微笑,“你是他儿子的话,我就是你叔叔。介意现场做个小检查吗?”
“什么样的小检查?”帅小伙看着纪南城,目光既鄙视又难过还失落,感情复杂的要命。白芷把随身携带的基因检测仪拿过去。
小伙取过机器翻看,感慨:“居然做这么小巧,数据处理是本地还是联网?”
“本地。”白芷抽开机器下面的格子,拿出两只带溶液的试管。
小伙拨头发塞试管业务熟练,就手就把试管卡进机器的槽里了。白芷拨下纪南城的头发照样处理。小伙盯着试管不眨眼的看,问:“你们那个培养液是谁家出的?”
“不知道,我不懂这个。”白芷对他笑一笑,说:“别盯着那个看了,半个小时才有结果。”
“这么快!我对检测仪的生产商很感兴趣,美女,我们去湖边走走?”帅小伙深情款款凝视白芷,白芷吓的退后一步。
纪南城沮丧的捶桌子,说:“周忆城,这位阿姨的儿子已经上大学了。”
周忆城的眼神不止复杂,还飘忽。
白芷补刀,“我的长子才读大一,幼子一岁。”
周忆城有气无力倒桌上,过了一会重新振作,问:“阿姨,这个检测仪在哪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