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我看过帐本,也当过一年半载的掌柜。”不待穆十四娘说完,洛玉瑯已经摇头,“是我健忘了。”
“我还记得,大夫人最喜欢挑那最出色的,或是最得势的下手。”洛玉瑯递了小食给她,“确实不错,可我在宣州下手重了些,鸡杀多了些,弄得现在反倒不太合适动猴子了。”
“有一次,家主和大夫人震怒,打死帐房里的几个老人,半个月我都能闻到府里的血腥味。当时嘴多的人也曾说过,正值各个庄子和店铺往上报年帐的时候,为何不等到年后再收拾他们。可之后府里一切如常,什么都不见耽误。”
洛玉瑯望了她许久,“我不问了,你也别再想这些。”
“原先是懵懂的,现在随着年纪的增长,反倒更清晰了。”穆十四娘语气越是淡然,洛玉瑯心中越是难受,“我都说了,别再想了。”
“说不准日后我会变成你厌恶的模样。”穆十四娘依旧淡然地望着他,“因为世人对穆府女儿颇多微词,必然是有缘故的。”
“你与她们不同,你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就算过份,也是我惯出来的,我受得住。”洛玉瑯挑了块小食放在嘴里嚼着,“你别不承认。”
“那我日后收敛些。”穆十四娘问他。
“别,”洛玉瑯摇头,“这样就挺好,只要人前给我留些面子就行。”
“我现在很过份吗?”见穆十四娘忐忑地问他,洛玉瑯心说,更过份些才好呢。
见洛玉瑯没有说话,穆十四娘有些了然,“那我以后收敛些好了。”
“你自己习惯就好,我怎样都行。”洛玉瑯再次撩起车帘,“快到了。”
穆十四娘也朝外张望,马车已经到了城外,山水与宣州不同,与吴越倒有些相似。因为私家园林较多的缘故,一路都能见到白墙灰瓦内的亭台楼阁。
直到这些都不再密集,才到洛玉瑯说的快到的地方。
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泓碧水,背后是如山高的绿竹,密得看不到头。洛玉瑯静静站在一旁,等她看够,才示意她跟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