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洛玉瑯独自默默站了许久,才回神似地自顾自笑了起来,而后慢条斯理地换下了早已被雪浸湿的衣衫和靴子。
“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不要想不通,最难消受美人恩,故而我就替你消受了。”
轻声的自言自语说完许久,都没觉得有任何异常,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得意地无声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狰狞。
等他衣衫整齐地出现在穆十四娘面前时,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以往的谨慎,任由穆十四娘轻挽着自己,颇为受用。
在洛老爷面前,穆十四娘见他仍旧有些沉默,替他说道:“父亲,之所以来晚了,是因为家主在院中堆了雪人。父亲若是得空,可得去看看,当真栩栩如生。”
洛老爷逗弄着嘉诺,连连点头。
穆十四娘只在小嘉诺看向自己时,善意地朝着他笑笑。而洛玉瑯清冷的眼神,让小嘉诺都有些躲闪回避他。
洛老爷无奈之间,只得微微摇头。
媳妇如此,他能理解,人之常情嘛,且不说她内心是如何作想,这样尴尬的关系,她没有心生恶意就不错了。
儿子嘛,他也能理解,因为洛玉瑯对小嘉诺的态度与对洛二公子的态度如出一辙。
其实他当真错怪穆十四娘了,比起洛老爷那些复杂的心思,她更忐忑,因为没有生为人母的自觉,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跟这个嫩嫩的小家伙相处。
觉察到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穆十四娘提及了洛玉瑯的符文和他不必再穿红衫之事。
洛老爷想仔细询问,可惜洛玉瑯惜字如金,竟跟穆十四娘说过的一样,不肯多说一个字。
从来就拿儿子没有办法的洛老爷自己寻了台阶,“你已成年,我已老迈,只要你自己觉得没什么不妥,不穿就不穿了吧。”
倒是穆十四娘无比谨慎,“父亲,家主,我看不如这样,红衫还是备着,先试试看,要是有不妥,立刻可以换回来。”
洛玉瑯难得地轻笑出声,“夫人果真机灵,只是这生死之事,犯了忌就是犯了忌,岂能这么容易反悔?”